經過半個月的行路。
過了前面的楓林鎮,京城便已然在望。
“到前面鎮子休整一下吧。”
沈翊的語氣悠然。
車廂內的兩人亦是欣然應是。
沈翊驅使著馬車靠近鎮子。
路上的行人,不知不覺漸漸多了起來。
趕著牛馬的農人。
挑貨的貨郎。
商旅的遊人,江湖上的浪客。
更有老人青年小孩兒,三三兩兩聚在一起,說說笑笑,朝著鎮子方向而去。
沈翊聽了一陣便明白了。
前面的楓林鎮子,正在趕集。
周邊鄉縣的鄉親們,全都前往楓林鎮湊熱鬧,聽說還有唱大戲的搭臺,要連唱三四天。
陶桃和柳傾辭掀開車簾。
看著路上熱鬧歡快的氛圍,也不禁受到了感染,陶桃笑著道:
“咱們運氣還不錯哩。”
“竟然能趕上熱鬧。”
“咱們正好到集上添幾件厚衣。”
沈翊點點頭。
時序過秋。
再加上越是往北行,氣候便越發寒涼。
沈翊和陶桃有內力護體,天氣冷暖對他們的影響微乎其微,但是柳傾辭卻是不行。
她已經套了幾件單衣。
只是早晚氣溫太低,仍是會冷。
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流行了一上午。
沈翊便看到了楓林鎮鎮口。
從鎮口開始,道路兩旁已經有不少集市攤子羅列,場面也越發熱鬧。
人流湧動,摩肩接踵。
馬車緩慢地在人流裡前行。
沈翊連續找了兩家客棧,才找到僅剩的兩間空房,將馬車安置到後院。
三人這才算是於楓林鎮落腳了。
此時近正午。
三人在客棧吃過午飯。
陶桃和柳傾辭便提出要出去逛逛。
聽店家小二說,不遠處的的中央廣場,下午正好有戲班子開臺唱戲。
沈翊雖然對聽戲興趣不大。
但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。
陶桃和柳傾辭買了兩件厚棉披袍之後,還是拉著沈翊隨她們去了中央廣場。
他們來的時間很好。
戲班子正在搭臺。
陶桃憑藉著游魚般的拉著柳傾辭鑽進了人群裡,沈翊跟在後面,一下子就擠到了前排。
他們身後的空位。
則很快被逐漸擁擠的人群填滿。
此時,戲臺周圍,乃至整個青石廣場全都站滿了人,戲班子也已經準備就緒。
鑼鼓一響。
周圍的百姓頓時傳來陣陣歡呼。
可以說是給足了面子。
下一刻。
一群描著花面,穿著戲服的戲子登上戲臺,戲腔一開,宛如青鳥啼鳴,直上雲霄。
好戲這便開場了。
沈翊不懂戲。
他就是跟著眾人聽個響聲,看個熱鬧。
不過。
他也多少能看懂戲臺上正在講的故事:
遠古之時,天災不斷,人禍頻出。
世人皆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。
這時,出現一位賢者,或是神靈。
賜福人族,天降甘霖。
消弭了人間災禍。
讓人們得以於大地上生存繁衍,生生不息。
然而,時過境遷。
人們漸漸忘記了信仰,忘記了那位神靈的存在。
一旦失去了信仰。
世間的戰亂,災禍便又將接踵而至。
此刻,戲臺的眾戲子跪地哭嚎,演繹著人們面臨災難的慘狀與絕望。
這表演和哭聲竟似有一種奇異的魔力,讓人不禁感同身受。
沈翊周遭的百姓,皆是眉頭緊鎖,面帶絕望,不由自主流下痛苦的眼淚。
還有的人。
隨著臺上的戲子一起悲慟喃喃自語:
“救救我們。”
“救救我們……”
就連兩人身旁的柳傾辭也覺突覺興盡悲來,想到天地之間獨餘自己孤身一人。
當即兩行清淚緩緩流下。
旁邊的陶桃雙眸一凝,當即一掌抵在柳傾辭的後背,一股熱流湧入體內。
內力的暖意將她心頭的悲愴驅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