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星樓,是聆水鎮最好的酒樓。
沈翊和阿月跟著引路的抱劍男子,一路上到二樓,走入一間西南角的雅室。
一襲藍衫挎劍的紀叢雲正望著窗外的景色,一手舉著酒壺,對著夕陽獨酌。
這一幕,竟有些許悵意。
沈翊笑問道:
“紀首座的模樣,可是有心事?”
紀叢雲笑著轉身。
“你們來了。”
“我已經收到孟越灼的死訊。”
“這一程想必還算順利吧?”
他將酒壺塞好,重新別在腰間,伸手一引,示意沈翊和阿月落座,莫要客氣。
兩人一夜辛勞,又一日奔波,卻是未進滴水,此刻得閒,倒是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。
紀叢雲笑道:
“我已著人準備了好酒好菜。”
“此事既成,吾等當痛飲一番。”
阿月當即歡呼:
“好耶。”
“我快餓扁了。”
她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,唯有聽到紀叢雲說有吃食,這才提振了一些精神。
紀叢雲一拍手。
雅室的房門便開啟。
一連串的侍者端著各色各樣的菜餚,迅速擺上餐桌,五顏六色,花樣繁多。
有的沈翊都叫不上名字。
只是無一例外,都是香噴噴的。
他瞧著阿月已經咕咚咕咚直咽口水,一副沒出息的小模樣。
紀叢雲笑著道:
“先吃飯吧。”
“其他事情,吃飽了再說。”
於是乎。
三人落座。
紀叢雲一人自斟自飲,沈翊和阿月則是化身饕餮,風捲殘雲,橫掃飢餓。
一刻鐘後。
阿月抱著有些微微隆起的肚皮。
\"唔,吃不下了。”
“我要歇歇。”
沈翊也吃飽喝足,於是,便端起酒杯,一口飲下,頓時,一股甘泉清冽入喉,不辛辣,卻又醇香留齒。
沈翊眉頭一挑,讚歎道:
“好酒。”
紀叢雲虛抬酒杯,笑道:
“這是摘星樓的招牌。”
“酒方是我從攔江島帶來的,名叫明月醉。”
沈翊恍然:
“這酒清冽如泉,綿密如月,唇齒留香,回味悠長,實在是酒中一品!”
“有如此美酒。”
“難怪紀首座酒壺不離身。”
紀叢雲笑了笑:
“這酒方是我亡妻所撰。”
“她是一個釀酒師。”
“她的夢想便是希望她的酒,能夠傳遍天下,我這酒壺裡,也盡是這明月醉。”
沈翊啞然。
紀叢雲竟然有妻子,而且還亡故了,剛剛的一臉悵然,想必便是在追憶亡妻吧。
自己這張嘴啊,真是專往別人痛處去戳。
他摩挲著酒杯。
半晌,才幹巴巴蹦出一句:
“節,節哀順變。”
紀叢雲笑了笑:
“無妨。”
“亡妻已故去良久。”
“我已習慣了。”
一旁的阿月忽然蹦了起來:
“什麼酒?”
“我也想嚐嚐。”
沈翊虛著眼問道:
“你阿爹,讓你喝酒嗎?”
阿月蹙眉回想:
“沒說就是讓。”
“快讓我嚐嚐。”
紀叢雲也頗為欣喜這個天真無邪的妹妹,提著玉瓷般的酒瓶給她倒了一小杯。
“在我這裡小酌幾杯無妨。”
“但是到了江湖之上,可莫要亂飲別人的酒水,除非那人是你十足信任之人。”
阿月趴在桌子上。
眼巴巴看著清泉般的酒釀入杯。
甜甜地應了一聲:
“知道了,紀大哥。”
阿月捏起酒盞。
二話不說一口就悶了。
沈翊無奈扶額,這姑娘是真虎啊。
一絲紅暈爬上臉頰。
阿月眼眸變得亮晶晶,忙不迭讚歎:
“好喝好喝!”
“還想喝。”
紀叢雲和沈翊對視一眼。
“這是你第一次喝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