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?是熟人嗎?”
清風訝然,謝小樓是定北侯之女,與東廠的公公們認識,倒也並不稀奇。
謝小樓略微沉吟,壓低聲音道:
“不算。”
“嚴格來說,甚至可能算是仇家。”
“我父親和東廠的五位大監素來不和,東廠給他暗中使過不少絆子,甚至……”
“還設局圍殺過他……”
“我父親自不是脾氣好的,當場打上了東廠去,以清君側平內亂之名,斬了一個大監的頭。”
“後來在鎮撫司指揮使的調停下,我定北侯府和東廠才罷鬥,自此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“東廠本是皇家的特務機構,但他們那裡有個老不死的,近來皇帝病重,他們也生出了自己的心思。”
“此來多半也是為了那樓蘭國的寶藏。”
沈翊和清風皆是恍然。
還以為遇到了同僚,沒想到竟是仇家。
華穆良瞧著謝小樓一桌人只有三個,當即心中起了別樣的心思。
謝小樓是定北侯謝眺之的軟肋。
如今定北侯遠在北境,鎮撫司又無人在側,再加上謝小樓與獨孤傲兩敗俱傷,如今看她臉色狀態,都不知還能不能提得動槍,這豈不是天賜良機?
只要拿下了謝小樓。
定北侯府便是任人拿捏,徹底成為東廠的傀儡,屆時大監一定會重重有賞!
至於旁邊坐著的兩個?
一個身形消瘦,風吹就倒的道士。
一個披著青衣麻布,樣貌年輕滿臉風塵的青年江湖客,能有什麼威脅。
畢竟他手下的東廠先鋒。
可是足足有十八人之多。
念及此處,華穆良當即輕笑,尖銳的聲音陰惻惻道:
“謝統領,你孤身在外,又被北莽賊人所傷,若是有個好歹,定北侯豈不是心中難安,還是跟我們一道同行,他日同回京城,也好有個照應。”
謝小樓眯著眼,淡淡道:
“謝某有江湖上的朋友照料,自不勞三當頭費心了。”
華穆良昂首踏前幾步。
嘿嘿冷笑兩聲:
“江湖朋友,粗鄙武夫罷了,恐對謝統領有所圖謀,謝統領,還是跟我們走吧。”
謝小樓不再理會,而是面含抱歉道:
“兩位,給你們添麻煩了。”
“我這就去解決他。”
沈翊擺了擺手,一手虛按:
“你是受傷的病號,怎能讓你動手,豈不顯得我們兩個大男人坐享其成。”
他端起酒碗一口飲盡。
側目掃了一眼傲世凌人的華穆良,當即伸出手指撓了撓耳朵:
“怎麼回事兒,大中午的,就聽到有狗在側嚶嚶狂吠,你們廠公沒把你的繩子拴好嗎?”
沈翊這話罵人不帶髒,著實有些損。
華穆良的表情當場僵在原地,他眯著眼,望向這似是逞一時之快的年輕人。
緩緩抬起一隻手。
剎那間,其人身後的一十八名東廠精銳全都踏前一步,探手握在腰間的劍柄之上。
華穆良猛地揮下:
“給我殺了他!”
隨著其人一聲令下。
所有東廠精銳皆是鏘的一聲抽出腰間長劍,近前的數道人影更是劍光一抖,便宛如惡虎撲食,猛地竄向沈翊。
沈翊坐在凳上,身形不動。
只是一手動如幻影,在腰間疾速一抹,便聽到嗡的一聲刀刃震顫的嗡鳴響起。
一抹刀光自沈翊腰間綻出。
在空中劃出一道猶如水潑般的雪亮刀氣,鏘!數柄長劍齊齊折斷。
人影尚在半空,卻是撲通一聲跌在地上,脖頸間,更是頃刻有殷紅漫出。
華穆良瞳孔驟縮。
好快的刀!
他下意識後退一步,然而此刻箭在弦上,卻哪裡還能回頭,嘴上當即急急說道:
“一起上!”
“給我殺了他!”
剩下的人影皆是暴喝一聲。
或踏地疾掠,或縱起騰挪,或踏柱借力,只一瞬間,天上地下,人影交錯。
十幾道劍光交相輝映,冰冷的劍氣更是頃刻交織成一張大網,朝著沈翊傾蓋落下。
沈翊的眸光卻是掠過蜂擁重疊的人影。
落在華穆良身上。
其人已然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