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翊沒有再專門上城主府道別。
江湖路遠,山高水長。
從來都是後會有期。
何須道別,有緣自會再見。
他收拾好包裹。
引路蠱,天魔圖這些東西皆是貼身存放,又讓小二打了滿滿一壺明月醉。
這才和清風打馬北出白帝城。
此去西北,清風是嚮導。
沈翊便跟在他後面。
兩人並非遊山玩水,雖不至日夜兼程,倒也是快馬加鞭。
一路而行,還有一個有趣的點。
清風這個神神叨叨的神棍,每日早起,都要隨手掐算一卦,算一算今天的運勢。
大吉,小吉,平卦,小兇,大凶。
一共五種。
大吉、小吉恣意而走。
平順,小兇謹慎而行。
大凶更是如履薄冰,甚至原地歇個一天半天,看看運轉流轉再定。
雖然過程神神叨叨。
但清風畢竟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。
四五天的路程下來,倒也異常的平順,竟是沒生出什麼么蛾子。
有清風引路。
沈翊自己就專注在武道修行之上。
他先是經過論武坪的積累,後又在官道涼亭斬殺宗師和外罡高手若干。
如今潛修時間已是積累豐厚。
【潛修】剩餘71年零6個月
他手上更有斬卻刀和誅邪劍,內蘊白帝商秋白的武道真意,還另有司徒玄所贈的純陽劍解。
這些自然都是極好的。
但是想要踏入宗師一道,最關鍵的還是在明心見性,弄明白自己的本心為何?
不過,正如兩位城主所說。
凝鍊武道真意並非閉門造成,沈翊更不是那種靜思問心,就能一朝頓悟的天才。
他需要更多求諸於外,博採眾長。
沈翊先是將十年時間灌注到對白帝商秋白的武道真意的體悟中。
商秋白天縱之資,走的是乾坤執掌,盡握手中的孤高不世之道,這種武道真意,孤高,自負,天上地下,唯吾獨尊。
與千變萬化的天魔之道大相徑庭。
在白帝的武道意志中,翻手覆掌,便是天地傾落,又何須變化,他也不屑變化。
然而,這種心境和心性凝鍊出的武道真意雖強,但卻也極難。
若是沒白帝那絕世天資,以及捨我其誰的孤高霸氣,便也只能畫虎不成反類犬。
甚至囿於白帝之道所形成的見知障,陷入進無可進的陷阱,便如商子羽一般。
沈翊心中隱隱有所明悟。
白帝的孤高不世之道,與天魔的千變萬化一樣,可以擷取一點真意,但不能盡數吸收,那不適合自己。
於是,他的識海心境之內,出現一片青天,孤高在上。
懸掛漆黑如墨的大日,下方則是亭亭如蓋的菩提樹,佛韻悠長。
沈翊便又將十年潛修灌注到【純陽劍解】之中,這是司徒玄基於純陽劍法,凝鍊一身修行心得所成的劍道精要。
他跳過了劍法劍招部分。
直接感悟司徒玄所領悟的純陽劍意。
在他的潛修感悟中,司徒玄的武道劍意便是譬如晨曦朝暉,蘊含無限蓬勃的生機。
這是道法自然,生機流轉的生生不息之道,也是斬妖卻邪,盪滌宵小的純陽無極劍道。
同樣有借鑑之義。
於是純陽真意納於識海,化為一輪赤日純陽,高懸在青天之中,與黑色大日遙遙相對。
但這仍舊並非沈翊所要走的道。
沈翊長吁一口氣。
不由感慨。
這些個前輩高人的武道真意,個頂個的奧妙通玄,但卻也讓他愈發迷惘。
他一身武學。
所學甚眾,卻又囿於各有各道,一時反倒難以取捨。
嗒嗒嗒。
清風勒馬緩行,與沈翊並駕齊驅。
“老沈,怎麼回事兒嘛。
“我在前面走就感覺到你這氣息忽上忽下,時而孤高似天,時而熾烈如陽,倒有點兒走火入魔的徵兆。”
沈翊笑了笑:
“那倒不至於……”
“只是對自己的宗師之路有迷茫。”
清風打了哈欠,擺擺手:
“迷茫你就對了。”
“明心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