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塵四起的官道上。
逐漸再看不見什麼人影。
沈翊站在涼亭。
伸手自腰間取下寒玉葫蘆,仰頭咕了一口,冰涼的酒水如月華淌入咽喉。
今日的酒。
好像意外的冰涼。
呼。
“你喜歡她?”
涼亭裡,突兀出現一道人影,一身深紅衣袍,乍一看,宛如一件血衣。
沈翊微微側目。
這是一個高挺的男子。
除了一身血衣,手中隨意握著一柄窄劍。
他的一頭漆黑長髮披散未束。
在風中凌亂飛揚。
於那飛揚的髮絲之間,隱約可見蒼白而瘦消的面龐。
細長眼,薄削唇,高顴骨,一副刻薄冷漠之相,但他的氣質,卻還要更冷三分。
這樣的長相。
本不該是個八卦的人。
但他偏偏問出了那個八卦的問題。
而且,他的語氣十分戲謔。
這讓心情本就一般的沈翊,因為被人跟蹤和偷聽,於是就變得更糟糕。
“我好像不認識你?”
沈翊眯眼凝眸,他的氣機感應之中,彷彿直覺到了危險。
血衣男子揚了揚嘴角:
“但我認識你。”
“大名鼎鼎的狂刀沈翊。”
沈翊呵了一聲:
“那你是不是該告訴我,你的名字。”
血衣男子吐出兩個字:
“厲血。”
沈翊眸光一凝。
厲血。
他知道這個名字。
麒麟榜第七席,來自於血衣樓。
這絕對是個強勁之敵。
但相比之前參加白帝論武的高手來說,厲雨卻要更特殊一些。
他是一個殺手,血衣樓的殺手。
亦是血衣樓最年輕被授予血衣之人,可稱之為血衣樓的天驕。
作為殺手,他本該是隱秘行事。
追求一擊即中,悄然遠遁,更不應該被天機樓列在麒麟榜單之上。
然而,這個厲血卻是個異類。
他接取刺殺任務。
從不暗殺,而是明殺。
厲血習慣當場將目標攔下,拉開車馬,告訴對方有人委託他來刺殺。
這樣異類的殺手,往往死得很快。
但厲血不僅沒死,還活得很好,他的武功越來越高,斬殺武者的修為也越來越高。
麒麟榜的排名更是水漲船高。
成了唯一一名登榜的殺手。
而且,戰績筆筆可查。
而他如今在此處現身,自然不是為了探究沈翊的情感問題而來。
他來此處。
是來殺人的。
沈翊問道:
“你來殺我?”
“沒錯,有人買你的性命。”
厲血望向沈翊,笑著道。
沈翊微微蹙眉。
“但我今天心情不好。”
厲血點點頭道:
“可以理解。”
“但我不能等你到心情好的時候,再殺你,那樣太浪費時間。”
沈翊搖了搖頭:
“我只是給你一個忠告,我並不會死,如果你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來惹我。”
“死的人,很可能是你。”
厲血持劍緩緩走出涼亭,笑著接話道:
“哪有那麼絕對。”
“誰都有可能會死。”
“如果你死了,我還可以幫你完成一個遺願,任何都行。”
沈翊突然覺得這人有意思。
他來殺人,卻還要幫人完成遺願,好像在做某種臨終關懷。
沈翊同樣緩緩步出涼亭,
走到厲血的對面:
“為何?”
“人生的謝幕,需要一個儀式。”
“至今為止,我已經幫人完成了七十一個遺願,我希望你是第七十二個。”
厲如是道。
七十一個遺願,便是七十一個委託,七十一條人命。
沈翊笑了笑:
“好吧,如果你死了,我也可以考慮幫你謝幕,但最好別太麻煩。”
“因為我討厭麻煩。”
厲血揚了揚眉毛:
“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