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血,鏽劍,戲師。
仔細算算。
血衣樓的七位血衣殺手,已經有三個犯在沈翊手中,或許,血衣樓真和他天生犯衝吧。
若是血衣樓的殺手前赴後繼如此下去,或許都不用沈翊去找血衣樓了……
血衣樓就會自行滅亡,到那時候,厲血的遺願,沈翊也算是幫他了了。
蕭震北眼見沈翊數招之間,便將那手段詭異的血衣戲師抹了脖子。
愈發覺得沈翊深不可測。
他身形一鬆,撲通坐靠在床榻上:
“沈少俠,這情況,可否為某家解惑?”
沈翊劍鋒歸鞘,隨口說道:
“說來簡單。”
“我本欲入夜拜訪,與蕭堂主秉燭夜談,恰好撞見此人慾行不軌,遂拔刀相助。”
蕭震北眼眸眯起:
“此人修為臻至宗師,又一身血衣,莫不是來自血衣樓。”
沈翊隨手將剛拿到的腰牌朝著蕭震北一扔,蕭震北順勢接過,便也瞭然戲師之名。
“那沈少俠又為何要與我秉燭夜談?”
沈翊打眼瞧著蕭震北滿身滿臉皆是刀劍傷痕,頗為猙獰可怖,不由建議道:
“蕭堂主,要不你先處理一下傷口。”
“咱們再慢慢說道?”
蕭震北嘿然道:
“別看蕭某一身外傷,但咱們還是精通煉體凝氣之法,這傷口卻是早就止了血。”
“而且,也不急於一時……”
蕭震北哼哼冷笑一聲:
“這身外傷,正好也讓我瞧瞧,究竟是誰想殺我?”
沈翊眉頭一挑:
“是內鬼?”
“若非內鬼,這血衣如何能輕易潛入信義堂,又是如何找到我之住所。”
沈翊撇了撇嘴。
想潛進信義堂,
宗師高手還是有辦法的。
不過蕭震北的住所卻是真的難尋,從外觀之儼然就是尋常房舍,無甚特殊稀奇。
若非有血衣戲師的指引,讓沈翊自己摸索,那簡直就是大海撈針,全憑運氣了。
“不排除這血衣運氣好。”
“瞎貓撞上死耗子。”
蕭震北睨了沈翊一眼,咧嘴一笑:
“你小子在考我嗎?我根本不需要去找證明,只需要在這裡等著就行。”
沈翊微微一笑:
“此言何解?”
“內鬼既然僱傭血衣樓刺殺,必會來確認我的死活,這就是揭穿其面目的時候。”
蕭震北侃侃而談。
沈翊眉頭一挑。
這蕭震北看著表面粗獷豪莽,實際上卻是一個心細之人。
便在此時。
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。
繼而有低沉人聲傳入屋中:
“堂主,你還睡著嗎?”
“巡守的弟兄說你屋中有響動,可有異常?”
蕭震北瞬間瞳孔一縮,望向沈翊。
沈翊微微頷首,飛身一縱而起,輕巧地跳上房梁,斂息匿在屋頂的陰影之中。
蕭震北身形直挺挺一躺。
瞪大一雙銅鈴般的豹眼,空洞無聲,扮演成一具驚駭異常,死不瞑目的屍體。
屋子裡面的靜悄無聲。
令屋外的聲音更加捉摸不透,不梢片刻,屋門被嘩的一聲推開,一道高瘦的身影緩緩邁步走近。
嘶。
涼氣倒吸。
他看到,滿屋滿牆密密麻麻,皆是佈滿了刀劍交擊留下的氣勁傷痕。
他看到,裹身大紅血袍的蒼然老者,轟然倒在血泊裡,生機全無。
來人的心中寒意驟起,沿著四肢百骸瀰漫全身,幾乎令他想要奪路而逃。
然而,他最後一眼,
卻是瞥向床榻。
那裡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昂藏大漢,正在怒目瞪視,只是他的眼中卻是空洞無神。
看這架勢。
似是與這血衣同歸於盡了。
來人又硬生生止住了向外走的步伐,轉身朝著榻邊飛掠而去。
藉助昏黃燭火。
沈翊隱約能夠看那高瘦身影是誰……
公孫清!
信義堂的二堂主。
白日裡,沈翊就觀這公孫清深沉如淵,喜怒不形於色,沒想到內鬼竟就是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