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如墨,濃稠地塗抹在這片幽深的樹林間,唯有幾縷黯淡的月光艱難地穿透層層枝葉,灑下細碎的光斑,勉強勾勒出林間小道那影影綽綽的輪廓。風在林間穿梭,發出陣陣陰森的呼嘯,似是無數隱匿在黑暗中的怨靈在低語哭訴,撩動著人心底最深處的恐懼。
梁辰隱匿在馬車之內,那逼仄的空間裡瀰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息。他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溼透,滑膩的觸感讓他差點握不住那柄匕首,可他的五指卻依然如同鐵鉗一般,死死地攥著,那鋒利的刀刃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森冷的寒芒,恰似他眼底決絕的殺意。他的雙眼睜得極大,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那扇薄薄的門簾,彷彿要用這灼灼目光將那即將衝破阻隔、撲面而來的危險徹底洞穿、碾碎。每一絲細微的動靜,都如同重錘般敲擊在他緊繃的心絃上,讓他的呼吸愈發急促沉重,胸膛劇烈起伏,好似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,隨時準備撲向未知的敵人。
孟羽斜倚在車廂一角,面色慘白如紙,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顫抖著,額前的碎髮被冷汗浸溼,凌亂地貼在臉頰上。剛剛動用神識探尋周圍的一舉一動,已讓她的精力損耗到了極致,虛弱的身體彷彿被抽乾了所有生氣,綿軟無力。但即便如此,她仍強撐著抬起一隻手,輕柔地回抱住梁辰,那手臂好似沒有一絲重量,卻帶著滿滿的依賴與信任。另一隻手則微微顫抖著輕輕搭在額頭,眉頭緊皺,集中全部神識,努力指揮著不遠處的熊向車伕發起致命攻擊。
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,車伕正要挑開門簾,那股子狠勁彷彿要將簾內之人瞬間撕成碎片。他高大的身形在月光下投射出一道猙獰的影子,肌肉緊繃,手中的匕首閃爍著嗜血的光芒。突然,一隻熊如黑色的閃電般迅猛撲來,蒲扇大的熊掌裹挾著呼呼風聲,帶著千鈞之力狠狠地拍了下來。車伕反應亦是極為敏捷,在半空中腰身一擰,一個敏捷的翻身,險之又險地躲開了熊的致命一擊。藉著這翻身的餘力,他順勢將匕首狠狠刺向熊背,那匕首在空中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,好似暗夜中的流星。此時,另一隻熊及時趕到,憤怒地一掌拍在車伕背上,車伕躲避不及,那匕首還插在先前那頭熊的身上,來不及拔出,只能硬生生地受下這一掌。一口鮮血瞬間從他口中噴射而出,如同一朵綻放的血花,在夜色中觸目驚心。但他咬著牙,面容扭曲,用盡全身力氣抽出匕首,通紅的雙眼緊盯著後面熊的脖子,那裡是熊的致命動脈,只要刺中,熊必定會因流血過多而亡。
梁辰匆忙安置好孟羽,小心翼翼地將她扶正,又拉過一件破舊的毯子蓋在她身上,眼神中滿是疼惜與擔憂。隨後,他深吸一口氣,如同一隻敏捷的黑豹,從車內快步走了出來,眼神瞬間銳利如鷹。他眼疾手快,手中匕首一揮,精準地挑開了車伕刺向熊的那一刀,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徹林間。“哼,想傷這熊,沒那麼容易!” 梁辰心中冷哼一聲,暗自思忖著熊為何會突然襲擊車伕,不過瞬間便猜到定是有人指示,而這指示之人不用想都是能統領整個生靈的大精靈孟羽。畢竟,這熊是孟羽分神識喚來的,無論如何,他絕不能讓車伕傷害到熊,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。
被車伕刺傷的熊痛苦地咆哮起來,那聲音好似要將整個樹林掀翻,震得樹葉沙沙作響,驚起一群棲息的飛鳥。它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,轉身憤怒地朝著車伕撲去。車伕常年在這山林間為盜,對熊的習性極為了解,力氣也著實驚人。他身形一閃,靈活地避開了熊這兇猛的一擊,隨後毫不戀戰,轉身朝著深林之中逃竄,那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茂密的枝葉之間。
“不能讓他跑了!” 梁辰心中一急,剛要抬腳追上去,突然一支箭如閃電般從他頭頂上方射了過來。梁辰心中大驚,下意識地側身躲避,同時抬頭望去,只見是剛才在樹上的那個強盜,沒想到他竟然還沒被鳥弄瞎。“不好,孟羽還在車裡!” 梁辰心急如焚,臉色瞬間變得慘白,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。他揮舞著匕首,在空中快速地劃出道道弧線,拼命擋箭,那叮叮噹噹的碰撞聲好似死亡的倒計時。同時,他腳下生風,不顧一切地朝著車內衝去。
然而,當他衝進車內時,卻驚見車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人。那人臉上蒙著一塊黑布,只露出一雙閃爍著兇光的眼睛,正高高舉起匕首,朝著孟羽的胸口狠狠刺去。孟羽驚恐地瞪大雙眼,身體本能地想要躲避,卻因虛弱而動彈不得。梁辰見狀,雙眼瞬間通紅,好似被激怒的公牛,毫不猶豫地飛起一腳,用盡全身力氣踢掉了那人手中的匕首,匕首哐噹一聲掉落在地。可就在這時,嗖的一聲,一支箭精準地刺中了梁辰的手臂。梁辰悶哼一聲,手臂傳來一陣劇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