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靜謐的靜音谷中,修音殿內,梧桐樹葉於微風輕撫下沙沙搖曳,似在低訴著無聲的秘語。此時,殿內的寂靜仿若實質,所有弟子皆被靜音遣退,唯留葛萱一人。她正於殿中全力吸收那枚珍貴的蛇丹。
曾幾何時,靜音對這等蛇丹、靈獸之物嗤之以鼻,然自被千雪閣閣主暗中種下噬心蠱後,為求破局之法,她不得不將目光投向這些蟲獸妖丹。想當年,她亦是心懷壯志,堅信僅憑自身苦修便能踏破修行難關,卓然而立。那顆五百年的蛇丹,乃是她歷經九死一生,從肆虐村莊、殘害生靈的蛇怪體內所得。彼時,她攜三名弟子前往降妖,豈料戰鬥慘烈非常,一名弟子竟被那蛇怪生吞入腹。
見此慘狀,靜音悲憤交加,孤身奮戰,與蛇妖苦苦纏鬥三日三夜,終以決絕之力將其誅殺。可當她從蛇妖腹中剖出肚子時,卻只剩一堆膿血,那一刻,無力感如洶湧潮水將她淹沒。她不禁暗自思忖,難道自己的修行之路就此停滯不前?連心愛的弟子都護不住,何談其他?不,她定要護得弟子周全,定要變得更強,更要將那千雪閣閣主碎屍萬段,以解這噬心蠱之恨。聽聞蠱蟲亦會反噬,她心中暗自冷笑,且看那閣主日後如何被自己所養之物反噬。
如今,靜音身邊雖有谷中弟子相伴,可這些弟子天賦平平,難成大器。唯有葛萱,天賦異稟,獨擁暗屬性,此屬性舉世罕見。若她再成功融合這五百年蛇丹,其夢魘之力,恐怕連靜音都難以抗衡。
此刻,葛萱額間綠光閃爍,仿若幽森鬼火。她眉頭緊皺,表情痛苦扭曲,額頭冷汗如雨而下,雙唇微張,唸唸有詞,似在與無形之敵苦苦抗爭。在葛萱的腦海深處,靜容仙人的面容陰森浮現。靜容仙人雙眼怒睜,額上青筋暴起,嘴角帶著一抹不屑的冷笑,大聲吼道:“葛萱,你這凡靈根的廢物,簡直一無是處!”葛萱已是泣不成聲,身體瑟瑟發抖,膝蓋在地上磨得生疼,雙手合十苦苦哀求:“師父,我不是廢物,不是啊……”靜容仙人卻毫不留情,上前一步,抬起手,手指幾乎戳到葛萱的額頭,惡狠狠地啐道:“不是廢物是何物?區區凡靈根,僅二階靈力,你能何為?廢物罷了!”“不,不是的,師父!”葛萱的呼喊在夢魘中迴盪。
靜音見狀,深知若要控制人的夢魘,蛇丹需在額間發揮效力,可看葛萱這般模樣,定是陷入了夢魘深處。當下,她不再遲疑,盤腿而坐,凝神靜氣,將神識緩緩探入葛萱的夢魘世界。
剛一踏入,便見靜容仙人仍在對葛萱肆意咒罵。靜音怒目圓睜,二話不說,拔劍出鞘,身形如電,瞬間刺向夢魘中的靜容仙人。只見寒光一閃,靜容仙人的身體消散於無形。靜音快步走向跪地啜泣的葛萱,她蹲下身子,輕輕抬起葛萱滿是淚痕的臉,眼神中滿是疼惜與堅定,柔聲道:“莫要輕信靜容之言。你乃天賦絕倫之地靈根,兼具雷、暗雙屬性,是為師在靜音谷中最為得意的弟子。來,把手伸與為師,咱們攜手共赴輝煌。”
在那幽秘的夢魘深處,葛萱望著眼前溫柔淺笑的靜音谷主,抽抽搭搭地收住了哭聲,遲疑地將手遞出。她的眼眸中仍有驚惶未褪,心裡卻如翻江倒海一般。這輕聲細語、和顏悅色的靜音,與她往昔所見的那個冷酷形象全然不同。葛萱的思緒飄回往昔,她曾親眼目睹那些被擒來的靈獸,在寂靜的角落裡瑟瑟發抖。靜音面無表情地走近,手中寒芒一閃,利刃割破靈獸的咽喉,溫熱的鮮血噴湧而出,流入早已備好的碗中。靜音端起碗,仰頭一飲而盡,那喉結滾動的模樣,彷彿惡魔在吞嚥著靈魂。
第一天看到這場景時,葛萱嚇得肝膽俱裂,回房後連水都不敢沾唇。只要視線觸及碗盞,那滿滿一碗鮮血的畫面便如噩夢般浮現,胃裡一陣翻湧,幾欲作嘔。然而時光流轉,日復一日的血腥場景漸漸磨鈍了她的感官,她變得麻木,可心底的恐懼卻如影隨形。如今,面對這溫柔的表象,葛萱心中冷笑,這張臉、這些話,再也無法騙倒她。此刻,她體內的力量,尤其是額頭處,正隨著蛇丹之力的匯聚而鼓盪。她暗自盤算,只需再等片刻,就能徹底吸納這股力量。但此刻絕不能讓靜音察覺異樣,只能暫且偽裝配合。
靜音見葛萱停止哭泣,眼神卻依舊迷離恍惚,輕聲哄道:“乖,真乖,隨我離開這夢魘吧。”說罷,她輕輕拉住葛萱的手,試圖將葛萱的神識拽出這虛幻之境。她先是緩緩運氣,卻發現葛萱的神識紋絲未動。靜音心中一凜,悄然提升靈力境界,加大拖拽的力量,然而這是葛萱的夢魘世界,她的靈力竟如泥牛入海,難以施展。
此時,葛萱的眼神悄然變化,原本的迷離漸漸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堅定,隨後那目光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