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望南這次堅決反對:“娘,你已經60多歲了......”
雖說看起來還很健碩,但怎麼也不像是能上戰場的年紀。
顧拾酒挑起眉毛:“你瞧不起我?”伸手抬起院裡的石桌。
陳望南:不是,這是瞧得起瞧不起的事麼。
“總之,一個60多歲的老太太不應該上戰場。”
時柒剛想開口替顧拾酒說兩句,陳望南接著道:“50多歲的老頭子也不應該。”
她懷疑她媽就是被這個小她十多歲的可疑男人給忽悠的。
好吧,50多歲的老頭閉上了嘴。
最終還是去了,偷偷摸摸走的。
自從知道顧拾酒去了前線之後,陳望南就收縮了產業。
打仗的年頭,生意本也不好做。
顧拾酒在的時候能護住的東西,她未必能護住。
陳望南帶著家裡的傭人,搬到了根據地。
既然母親相信最終的勝利者在那邊,那她也願意相信。
到了那邊自然不好再穿金戴銀,呼奴喚婢。
陳望南遣散了家裡的傭人,填充到根據地急需的各個崗位上。
大丫選擇了參軍。
至於攢下來的家業,都投到了前線和根據地,也不知道母親能不能用上。
原本她以為會很快聽到母親的功績,畢竟她那麼厲害。
但十多年過去,直到那場戰爭結束,她也再沒聽到過母親和那個男人的訊息。
倒是遇到過陳望東,當時對方在一支投降的部隊裡。
當侵略戰爭打完,國內戰爭打到後期的時候,敵方總有大量軍隊投降。
陳望南都習慣了。
陳望西這時候已經去世,再次看到家人,她還是挺開心的。
“娘呢?”陳望東在她家裡一個人都沒看到。
“孩子們都成家立業,就住在旁邊。”六十多歲的陳望南看起來精神還可以。
她現在的工作單位屬於財政部的下屬機構:“至於娘,我也很久沒見到過她了。”
陳望南將之前的事情告訴陳望東。
陳望東:為何每次和家人見面都要聽到一些了不得的訊息。
他還見到了陳望西和秋娘的孩子,如今40多歲的年紀,做著普通的工作。
“也不知道秋娘還活著沒有。”陳望東有些感嘆。
戰爭真實而殘酷,就連那個粗莽的大丫,根據前線傳來的訊息,已經犧牲了。
陳望南再次佩服母親的智慧。
“娘說了,等到戰爭結束,我們還可以再搬回從前的鎮子上的。
我估摸著這也快了,到時候可以去找找她。”
若是活著,或許還能見到。
幾十年過去,當初的那些仇怨也顯得沒那麼深刻了。
陳望東也想回去,他到底還是更喜歡小鎮的生活。
很快,他們就等到了機會。
小鎮和原先完全不一樣了,一片廢墟,百廢待興,鎮上的人家十不存一。
當初這裡是敵佔區。
秋娘也不在了。
據還活著的老人說,當年他們剛走沒兩年,秋娘的舅舅和舅母就找上門來,非要把她領回家。
這是又給她找了個好人家。
秋娘死活不願意,但她本就沒什麼生存技能,時間一長餐食都有些不繼。
再加上越來越多的單身漢、鰥夫、流浪漢在她家門口聚集,每天東張西望。
甚至還有些已婚的男人,嘴裡也不太老實。
秋娘這才意識到,原來她名義上被分出去單過,實際上還是得到了陳家的庇護。
她又一次選錯了,早知道還不如跟著陳家走。
秋娘自己找不到合意的,她身上的那些事,也沒正經人家願意來娶她。
最後被舅家嫁到一戶商人家做妾。
商人家境只能算殷實,和陳家可不能比。
丈夫和正妻倒是都不難伺候,就是活太多了。
秋娘曾經以為在繡坊乾的活多,和這家比簡直就是毛毛雨。
早上天不亮就起床,餵雞餵豬刷豬圈。
之後就是做家務,中午還要做飯,時不時還得伺候園子裡的菜和屋後的果樹。
晚飯也是她做,吃完飯收拾好才能睡覺。
秋娘也說不出什麼,因為這家的女主人也在外面做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