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,等到秋娘被發現懷孕的時候,已經三個多月了。
還是照顧陳望西的那兩個傭人發現的。
秋娘知道這事之後整個人都不對了。
為何偏偏是這個時候?這還怎麼和離。
秋娘不想要這個孩子。
至於顧拾酒,自然也是無所謂的。
想要就要,不想要就打了唄。
秋娘懷著孕,更找不到下家了,她更不敢和離。
外面的世界她從自己和陳望西身上都已經知道了。
要麼打掉孩子再找下家?
就在猶豫不決中,秋娘六個月了。
這下可不好辦了。
這麼大的月份,鎮上的正經大夫都不敢給她開墮胎藥,一不小心就是一屍兩命的下場。
現在這個時期,醫院也還沒開過來。
秋娘本人身體也不算好。
她現在倒是不胖了,吃喝沒之前好,還擔驚受怕,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捱上一頓打。
自從陳望西瘋了之後沒人打她,她日子反而比之前好些。
就是整日操心,人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。
瘦下來之後還是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。
陳望南見狀,每月多給她支了些錢,生下孩子陳家養著也行。
她現在得到整個陳家,曾經的野望成了真,反倒有些不適應。
顧拾酒不耐煩說那些大道理,託人從北京、上海等地買了好些書給她送去,還訂了報紙。
至於學得怎麼樣,那就看陳望南自己了。
顧拾酒小的時候也什麼都不懂,是時柒不厭其煩地教導她,她才有今天。
所以她也不會嫌棄陳望南思想不夠解放。
總得有個過程。
三個多月後,秋娘生下一個男孩。
她可能覺得自己是陳家的大功臣,又有了些不該有的想法。
哼,陳家那一堆女人,現在終於有個男孩子,那可不得當成寶貝。
可惜顧拾酒沒這麼想。
陳望南和楊金鳳想把孩子接回陳家養,但秋娘死活不同意。
她心裡清楚,孩子進了陳家,被陳望南養大,以後她這個母親的地位能有多少。
只要能拿捏著陳家唯一的孫子,那陳家以後還不是自己說了算?
至於老大陳望東,早就被她拋在腦後了。
顧拾酒才不管她,還讓陳望南也別管,給點錢別讓人餓死就行。
陳望南對母親的話還是言聽計從的,果然不再管她。
就在秋娘咬牙和陳家僵持的時候,陳望東居然回來了,還穿著軍裝!
這可是個大新聞。
秋娘腸子都悔青了,早知道她和陳望西糾纏什麼。
吃了那麼多苦,受了那麼多罪,結果找了個兔兒爺。
她若是安心等著陳望東,現在不就是軍官太太了麼!
陳望東已經從妹妹陳望南口中知道了所有的事情,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。
他只是出去了幾年,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?
陳望東沒辦法面對現在的秋娘,更沒辦法面對弟弟。
他當年在工廠當工人,遇到有人組織工人罷工。
陳望東到底是念過書的,他覺得機會來了,就參與了罷工。
後來因為接受過新思想,又讀書識字,很快在革命群眾中嶄露頭角。
他思來想去,決定去當兵。
因為之前的成績,他不用從大頭兵做起,直接成了某中級軍官的秘書,替他處理文書等事務。
這兩年也打過幾場仗,這次算是衣錦還鄉。
陳望東心裡一直惦記著秋娘,但他完全沒想到秋娘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純潔的文藝少女了。
她現在是弟弟的媳婦兒,還生了個孩子,弟弟還成了那樣。
陳望東痛苦啊,糾結啊,始終不敢去見秋娘。
秋娘就站在陳家門口等,等了好幾天終於等到了人。
看到陳望東的瞬間,秋娘的眼淚瀰漫在整個眼眶,喊了一聲:“大少爺。”
聲音如泣如訴,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陳望東的心臟痙攣了一下,一股說不上來的情緒湧上心頭:“你現在該叫我兄長。”
秋娘哭得更厲害了,但陳望東覺得弟弟才應該委屈。
當初他離開是給三個人一點空間,結果弟弟怎麼就能把自己糟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