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跟前伺候多年的老人了,這個時候還是少說話為妙,二人攙扶著老太太坐在梳妝檯前,石蜜輕輕替她梳著髮髻,老太太臉色陰沉默不作聲。
銀硃端著茶盞掀簾子入內,小心翼翼將茶盞遞到老太太手上,老太太輕抿一口,立刻吐了出來,勃然大怒道:“這茶水都冷了,怎能入口,你是如何當差的?”
銀硃腿軟的跪了下來,磕著頭道:“老太太息怒,這茶水乃是夏裡沖泡的,婢子不過是端送來而已,並不知道……”
她這話一出,謝嬤嬤就端肅著臉呵斥道:
“你當不好這差莫來攀扯別人,即是夏裡泡的茶,緣何是你端過來的,她自己沒長腿?”
銀硃有些著急,求助似的望向蟬衣,蟬衣微微撇過頭去,老太太沒耐心聽她解釋,眉眼冷厲道:“滾去外頭罰跪,一個個都反了天了,不成體統的蠢貨!”
銀硃臉色慘白不敢辯駁,弓著身子爬起來往外走,謝嬤嬤適時的寬慰道:“主子莫惱,丫頭不聽話好好責罰便是,生氣動怒不值當。”
老太太瞳孔驟然一縮,眉宇間盡是厭惡之色,她喝罵道:
“不過是些下三濫的賤貨,勾引的我兒沒了心思做正事兒,她反倒裝貞烈來了,真是豈有此理。”
謝嬤嬤不停安撫著她的情緒,屋內丫頭們噤若寒蟬,蟬衣悄悄退了出去,她徑直朝茶水室走去,路過小軒窗時,見夏里正興致勃勃的煮茶品茗。
蟬衣眼底戾氣一閃而過,她語氣不忿道:“你耍詐讓銀硃將冷了的茶水端給老太太,究竟是何居心?”
夏裡輕挑眉梢,聲調平緩道:“蟬衣姐姐恐怕不知,方才銀硃姐姐過來時,不由分說端起茶盞就要去給老太太奉茶,根本沒給我說話的機會,你若不信,可問茵陳姐姐。”
一直沒離開茶水室的茵陳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,她下意識回道:“確實是銀硃自己端的茶盞,夏裡什麼都沒做。”
蟬衣並不相信夏裡純然無辜,她丹唇勾起一抹冷笑,語氣不善道:“我知你是聰明人,方才你若有心提醒,銀硃根本不會受罰,大家都是伺候主子的丫頭,何必非得鬧得水火不容。”
夏裡站起身,面色如常道:“蟬衣姐姐這話好沒道理,我安安分分當差,她端走茶盞搶在前頭給老太太奉茶,這都蹬鼻子上臉欺負到我跟前了,我還要以德報怨,善意提醒?”
蟬衣語塞,夏裡冷笑連連,“她若不起壞心思也就不會挨罰,我不主動欺辱人,但誰想要踩著我往上爬,那也是不能夠的,蟬衣姐姐不忿,恐找錯撒氣的物件了。”
夏裡話音剛落,茜草便走了進來,她好似什麼都沒聽見,並不理會二人爭執,只面色凝重朝三人說道:“老太太讓府裡奴才都去前院觀刑。”
夏裡幾乎是瞬間變了臉色,她反問道:“是哪個要受刑?”
茜草搖頭嘆息道:“聽說是吉祥苑養的戲子小鳳仙兒,本就是府裡養的玩物,不知犯了什麼錯,惹怒了老太太和二老爺,這才落得如此下場。”
夏裡冷沉著一張臉,她以為老太太哪怕不為小鳳仙兒做主,至少也不會讓她丟命,沒想到現實這般殘酷,她嗓音乾澀道:“茜草姐姐,我有些害怕,不去觀刑可不可以?”
茜草無奈道:“這恐怕不行,這是老太太的命令,說是讓府裡丫頭都去長個記性。”
蟬衣和茵陳並沒有太大反應,好似這事兒沒什麼了不得的,茜草拉著夏裡手,邊走邊寬慰道:“你若是真害怕,介時閉上眼睛也就過去了,咱們安分當差,沒那麼多小心思,必不會挨罰。”
夏裡心不在焉的點頭答應,她只覺掛在腰間的耳墜壓的她直不起腰來。
等她們趕到前院時,裡裡外外已經圍了好幾圈人,主事的乃是外院高管家,小鳳仙兒趴在凳子上,腦袋耷拉著,一副進氣少出氣多的樣子,想必昨夜又遭過罪。
高管家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靜,然後揚聲道:“奉老太太之命,要將這勾引主子,在府裡惹事生非的戲子亂棍打死,以儆效尤。”
他這話一出,圍觀的僕人們議論紛紛。
“怎麼回事兒,這小鳳仙兒身段那般好,戲唱的比外頭戲班子還好,怎麼就要亂棍打死了。”
“可惜了了,打小買回府裡養著訓練,好不容易能用上了,又犯了事兒。”
“聽聞是惹怒了二老爺,不過是個低賤的戲子,老爺要,你給就是了,還想故意拿喬……”
夏裡站在人群中,各種不堪入耳的議論聲此起彼伏,她看著板子高高抬起,一下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