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就先下去了,你們好好聊啊,錦瑟你可要伺候好這位小姐,至於李小姐那邊,我去幫你說。”
他笑得猥瑣,走時還看了看懷中,最後滿意地扭著腰走了。
鴇父走之後,懷中的錦瑟立即跪下,朝著納蘭鏡聞磕了個重重的頭,納蘭鏡聞一驚,立即將人拉起來。
“你做什麼?!”
錦瑟看著她,那雙淡色的眸子此刻變得晶瑩剔透,這一下磕得重,額頭上已經顯出紅印。
“姑娘本不必如此的,奴自知自己的身份,更何況我這副身子早已破敗,根本不值那一千兩的。”
一千兩,可以買下多少個他了。
納蘭鏡聞皺眉,語氣重了些。
“莫要再說這些話了,你是一個人,不是物品,那一千兩更不是衡量你值不值的,它只是暫時的,能讓你過得好一些。”
一直以來,不論是在現代還是在這,只要跟她有過關係的男子,她都會多一分憐惜,儘可能滿足他們的願望,只要他們不去肖想自己不該想的,她都會由著他們。
錦瑟還是搖頭,眼眶泛紅,身上的悲慼之感更加濃郁。
“不是的……”
納蘭鏡聞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清淚,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。
“能讓你過得好,那便是值得的,莫要再妄自菲薄了。”
“這些日子你便好好休息,鴇父不會再讓你接客了,時間不早了,我得走了。”
說罷,將人放到床上,便推門離開了。
錦瑟望著她離去的背影,隨後攤開掌心,掌心中靜靜地放著一枚藍蝶戒指,他盯著那枚戒指,眼中卻一片模糊。
他身份低微,更是千人枕萬人騎的戲子,怎配得上如此貴重的東西?
可是她說,它叫錦瑟。
錦瑟……
第一次,他覺得這個名字不是如此令人不齒,不是一聽就知是青樓小倌,而是別人掌中的珍寶。
將掌心小心翼翼地收攏,放在心口處,離心臟最近的地方。
不該的,他不該有妄想的……
明知自己的身份,明知自己早已不是大好年華,明知自己早已不是清白之身,身體殘破不堪。
可他仍是無法遏制地生出了妄念。
本該只是一段露水情緣,卻將那人的樣子牢牢刻在了腦中。
自古女子皆薄倖,更何況他在青樓之中生活了那麼多年了,還不曾看透嗎?
即便是這樣,他也無法將她想成是那些薄情寡義之人。
就當是一場夢吧,讓他再睡得久一點,他太久不曾做美夢了。
拜託了……
……
納蘭鏡聞走出房間,天邊已出現一絲光亮,她這才看到院中那棵樹,竟是一棵海棠。
不再停留,躍上房頂,飛速朝著客棧方向而去。
剛到客棧,便見走出來的紅雲。
“小姐,您回來了。”
納蘭鏡聞點頭。
“屬下這就派人伺候您洗漱。”
“不用了,端水上來我自己洗。”
“是。”
“他們呢?”
自然指的是鏡池和裴雲徹二人。
“鏡侍衛去叫裴公子了,應該很快就來。”
納蘭鏡聞聞言,不再多問,回房間洗漱。
等一切收拾完畢,坐上馬車後,才看到裴雲徹打著哈欠掀開簾子上馬車,身後跟著抱著劍一臉冷漠的鏡池。
看到納蘭鏡聞,睛藍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。
“納蘭鏡聞,這麼早就叫本少爺起床,要不要這麼趕?!早飯都還沒吃呢!!”
納蘭鏡聞丟了個包子給他。
“在車上吃。”
裴雲徹癟癟嘴,滿臉憤恨地咬了口包子,就像是在咬納蘭鏡聞的肉一樣。
“咳咳。”
“水……”
納蘭鏡聞還沒把水倒給他,他便一把搶過了水壺,咕嚕嚕往嘴裡灌。
裴雲徹白皙的臉被噎的通紅,納蘭鏡聞捏了捏眉心,替他拍了拍背,直到他徹底緩過來了才收手。
“慢點。”
裴雲徹將手中咬了一口的包子丟到桌上,氣鼓鼓道:“不吃了!”
納蘭鏡聞涼涼地掃了他一眼,開口道:“現在不吃,中午之前都沒有吃的給你。”
裴雲徹聞言,狠狠地瞪了眼她,又沒骨氣地將那個包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