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謝明珠打算去牙行僱幾個可靠的。
便將溫予宴給喊來,同他商量。
她本來也沒想著同溫予宴商量,但想著這半個多月的相處,也算是培養了些感情出來,好不容易有個機會,得趁熱打鐵,還能激發他的責任感。
溫予宴被喊來的時候,還以為謝明珠找到偷燻雞的兇手了,誰知道謝明珠竟然說要帶他去牙行挑選幾個可靠護院。
他愣了一愣,沒想到謝明珠竟然會徵求自己的意見,意外之餘,也認真地想了想,偌大的府邸,的確要幾個看護院牆的好手才是,但牙行裡貴不說,且不見得能挑中箇中好手,於是便提議道:“你若真有打算,不如去北市八里鋪那頭挑選軍戶。”
就是不確定她能否降服得住那些軍戶。
畢竟這些人自小在北市那邊的環境里長大,又是耍刀弄槍之輩,怕是性子都不會太好。
沒準還能遇到從戰場上下來的呢!
“軍戶?”聽著軍戶謝明珠第一反應是將門之家光榮之後,只是隨著她搜尋原主的記憶,卻發現這所謂的軍戶可不像是自己想的那樣好。
他們的地位甚至不如佃農們,大部份祖輩是各地逃荒丟了戶籍的難民,而且這身份世襲,後代想要擺脫很艱難,不能參加科舉,只有上戰場拼命立功這條路。
不但如此,打仗最開始徵兵入伍,便是從軍戶開始,但戰場所需要的一應物品都需得自己準備,上了戰場也是衝鋒軍。
可想而知,他們本就因為這身份沒有什麼好營生可以挑揀,一般做的都是最苦做下力的活,真要打仗,又怎麼置辦得起好盔甲武器呢?所以衝鋒時候,死亡率簡直是百分之百。
而且就算是沒被徵去打仗的家屬,勞役上稅一樣,並沒有普通老百姓被徵兵以後免稅免勞役的好福利。
也正是大部份都知道自己這軍戶身份,一輩子出不了頭,也不可能上學讀書,因此都喜好練武耍刀槍,頭腦活絡的能去幫衙門裡的皂吏們抓捕犯人拿些佣金,或是行走江湖,接鏢護貨。
但這兩樣也是高危職業,且在同行裡還是因為這軍戶原因,屬於最底層,因此賺取的銀錢也比旁人低不少。
除此之外,還有另外一條路,就是賣身。
但能買軍戶做奴隸,也不是普通人家能辦到的,最起碼也是得三品貴勳以上。
而這等人家,又有無數更好的選擇,自然不會選他們。
但是謝明珠很中意,因為這些軍戶買了他們等於救他們子孫後代出水火,那就是再造之恩。
最重要的是,便宜!
說辦就辦,立即就叫溫予宴收拾,“你同我一起去。”這幫孩子都聽溫予宴的,解決了他,那幾個孩子應該也不用怎麼費力了。
現在將他帶上,能否在相處中生出點虛無縹緲的母子情她不確定,但共同完成一件事情,會讓他逐漸和自己的生活融入,到時候等反應過來的時候,已經有了無法割捨的牽絆。
家裡的馬匹和馬車都被刁奴們拿走了,如今要出門,只能靠兩條腿。
從大門走太丟人了,所以謝明珠帶著溫予宴從後門走的。
卻沒想到竟然有那麼遠,加上謝明珠和溫予宴幾乎都第一次看到這樣繁華熱鬧寬廣的大街,兩旁琳琅滿目的商鋪叫他們倆都看不過來,一路上買各種糕點糖人,等一大一小揹著包袱快到北城的時候,已是暮色降臨之時。
城中各處掛滿了燈籠,處處透著繁榮熱鬧之相。
只不過轉進了這些巷子裡,彷彿一下與那喧囂的世界脫離開,此處只剩下陰冷黑暗,甚至還能清楚地聽到打架鬥毆的聲音,拳拳到肉。
溫予宴再怎麼著,也只是個小孩子,瞬間心生了懼怕,下意識地伸手朝謝明珠的袖子撤去:“要不我們,我們回去吧。”此處好像並不合適他們。
“慌什麼,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,跟我來。”此處對於謝明珠來說,除了黑一些,並無異樣。
那讓旁人覺得恐懼的打鬥聲和無邊的黑暗對她來說,根本算不得什麼。
畢竟是末世活下來的人,比這樣危險千百倍的環境她都見過。
忽然,一陣急促風聲破空而來,謝明珠幾乎都不用去看,那手臂自己條件反射性地抬起,就像是本能喝水吞嚥一樣簡單,接過了不知何人扔來的竹竿。
只是這具身體的嬌弱遠超她的預想,哪怕這些天她都喝了不少空間裡的水,但掌心還是被這竹竿磨得火辣辣的疼起來。
氣得她怒火騰騰就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