著這女人又想耍什麼花招?會忽然這麼好心?誰知道她是不是假惺惺?
畢竟她先前差點捏死蘇姨娘,後來又在大夫和牙郎的面前裝得楚楚可憐。
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?
然就在這時,他頓覺身上一暖,扭過頭正好對上謝明珠絕美的面龐。
他卻是嚇了一跳,連退兩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,滿臉防備,“你,你你想做什麼?”
“好心沒好報,見你穿得單薄,翻了蘇晚晚的棉襖夾子給你披著。”謝明珠雖不滿這溫予宴對自己如此防備,但想著小孩子家這樣也好,省得容易相信人,哪日遇著叫人給賣了去。
她的好心溫予宴半信半疑,一路不安地回到了他居住的院子。
院子裡更加荒蕪清冷。
今年入秋後,就遇著父親喪事,他們就沒再添過新衣裳了,所以身上穿的都是去年的舊衣服。
偏去年的舊衣服,也沒有一件換洗的,蘇姨娘那女人中飽私囊,原本該他們一人做四套的棉衣,她直接減半。
等送到了他們這裡,千刀萬剮的李嬤嬤又給他們一人拿走了一套,如此他們就只剩下一件過冬的衣裳。
如今隔年了,衣裳變得短小了不說,棉花還結塊,早就不暖和,所以幾個妹妹幾乎都縮在床上。
躺在床上,不活動可以減少飢餓,也能暖和一些,避免感染風寒。
所以溫予宴回來,直接進房間。
屋子裡又冷又潮溼,今年還沒見過碳呢!
他一推門回來,被子裡就鑽出幾個小腦袋來,一個個都滿眼期待:“哥哥,找到吃的了麼?”
溫予宴搖著頭,隨後掃視了昭昭和晚晚一眼,“她喊我們都搬到菡萏小築去。”
“誰?蘇姨娘麼?”他一母同胞的溫時玉問。
畢竟菡萏小築是蘇姨娘的院子,那裡哪怕已經是到了冬天,但聽說還開著花兒,到處都暖和得很,在蘇姨娘跟前得臉的婆子和丫頭,屋子裡也有碳盆。
她一臉的嚮往。
不過溫時玉也知道,這分明不可能,畢竟蘇姨娘自己生不了孩子,最討厭的也是他們這些小孩,不然怎麼可能叫可惡的李嬤嬤來看管他們?
溫予宴搖頭:“不是她,是夫人。”
幾聲驚呼同時響起。
“我娘,她醒來了?”而且會那麼好心,還有蘇姨娘會同意他們到菡萏小築麼?溫昭玉滿臉不解。
心中更是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升起,娘果真是恨極了她們,平日打罵自己和妹妹,嫌棄自己和妹妹不是男兒身就算了,現在怎麼還想要借蘇姨娘的手害死她們。
害她們姐妹倆也就罷了,可是大哥大姐還有暖玉,有什麼錯?娘怎麼也要叫他們去菡萏小築?
溫予宴看著各個妹妹複雜擔憂的神色,只把謝明珠醒來後要喝粥,然後珊瑚去求蘇姨娘借米捱打後的事情說了。
幾人聽了,尤其是聽說謝明珠如今像是個山大王一般打敗了蘇姨娘,還把不聽話的傭人賣掉,霸佔了菡萏小築的事情,只覺得難以置信。
這,這不真實,就像是院子裡丫鬟們說的話本子裡發生的一樣。
不過年紀最小溫晚玉卻一臉半信半疑:“娘以前在鄉下莊子裡,聽說常幹力氣活,沒準娘真的很厲害。”
但這話才說完,就被她一母同胞的姐姐溫昭玉嚇得驚恐地一把捂住了嘴,“晚晚,這個話不要再說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,她最恨的就是別人提起她以前在鄉下的事情。”
溫昭玉到底比溫晚玉大幾歲,有幾分理智在,朝溫予宴這個大哥望過去:“哥哥,我們現在怎麼辦?”要去那邊麼?
溫予宴也很猶豫,第一次難以抉擇。
而恰是此時,溫時玉幾人空蕩蕩的肚子裡,又發出咕咕的飢餓聲。
溫昭玉立即從被窩裡爬出來,當機立斷,“不管真假,這府裡現如今能找到吃的地方,也就是菡萏小築和芳菲苑了,她既然開了口,咱們就過去。”
說到這裡,對於謝明珠頗為怨恨的她認命地閉了閉眼:“就算她想害我們,咱們能在臨死前飽吃一頓,也能做個飽死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