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可惜嗎?”
“……什麼?”
輕柔的音樂從車載電臺裡傳出,演唱的女歌手嗓音甜蜜的如情人低語,在封閉的車廂裡迴盪。
回城的這段路不長,卻也不短。深夜的公路上,也沒有多少車輛行駛,很是安靜。
一對年輕的俊男美女,在一個溫暖寧靜的狹小空間內獨處。
耳邊是輕柔的情歌,而窗外閃過的燈光忽明忽暗的灑在身旁的人身上,既不明亮也不完全昏暗,十分完美的羅曼蒂克氛圍,非常適合談心。
但兩個人所聊的話題卻和風月一點都不沾邊,反而有些沉悶。
“你在空洞裡所做的一切,已經沒有人記得了,也就沒有人會感激你的付出,不會覺得失落嗎?”簡女士手握著方向盤,手指輕輕隨著音樂的節奏敲擊著方向盤。
“……救人本就是我自己的選擇,與他人無關。
事後感激也好,謾罵也好,我不在乎。
而且本就是陌生人,分開後隨著時間的流逝被人遺忘是必然的事。
如今他們不過是跳過了‘過程’,直接達到了‘結局’。沒什麼好在意的。
況且在空洞裡,他們已經給出了謝禮.。
而我也完成了自己的承諾,將所有人都平安帶出來空洞,這就夠了。”白止望著車窗上簡女士的倒影,語氣平靜的說道。“況且我們這樣的人,被人銘記才是會傷腦筋的事情。
如今的這種結果,簡直是被幸運女神眷顧過,才能得到的「完美結局」。”
“……你覺得‘英雄’無名,是【完美結局】?”
“「英雄」無名自然算不上完美結局。
但我又算得上是什麼英雄?不過是一個意圖盜竊未遂的不法之徒。”白止有些自嘲的說道。
“是啊是啊……
不但沒偷到東西,還‘順手’把遇險的‘主人’給不辭辛勞的救了出來的不法之徒。”簡女士附和的語氣要多敷衍有多敷衍。
“……”白止嘴張了張,最後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辯解。
雖然白止他並未多說在空洞內的遭遇,但就憑他這副疲憊不堪的神態,也能猜出來這幾天他過得絕不輕鬆。
簡女士自認在識人這方面,還是有幾分能力在的。
雖然她與白止認識的時間不算長,但僅僅這幾次相處的經歷,都足夠讓簡女士將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,毫不走心的自我偽裝看透個七七八八了。
武力強,脾氣倔,愛管閒事。長著一張兇惡的反派大佬的臉,裝著一顆軟的跟棉花一樣老媽子的心。
腦子其實很好使,為了達成目的也不介意使用些小手段,但有他骨子裡卻有一種如同烙印一樣的「秩序」,阻止著他下落,也保護著他不被黑夜侵染。
總有一些人,為了追尋利益,慾望,刺激,而主動擁抱黑暗,然後被同化為腐爛腥臭的淤泥。
更多的人是根本無從選擇,為了不被淹死在泥沼裡,就只能用盡一切手段努力的在泥潭裡掙扎。
但也有簡女士這樣,踏足黑暗卻是為了從淤泥裡打撈起,更多想要活下去而奮力掙扎,還未曾完全腐爛的「小魚」。
然而白止,他哪種都不是。
他是不慎被人遺失在外的寶石,不想被人發現撿起,於是主動用汙泥掩蓋了自己的光彩,試圖偽裝成一塊不起眼的石頭。
但黑夜裡,任何一絲光亮都無比引人注目,更何況像他這樣自己就是光源的存在。
白止他註定和黑夜格格不入。
所以簡女士真的很難理解,白止他一心想在道上混的意圖。
如果是想要名利,以白止的身手,無論是【空洞調查協會】還是【治安局】,尤其是缺人都快瘋了的【軍方】,都可以讓他‘乾乾淨淨’的就做到名利雙收。
何必為難自己去趟「爛泥沼」。
更何況他並非是自己孤身一人,毫無牽掛也無弱點。
見過寄宿在治安局宿舍的芙芙之後,簡女士對白止選擇的不解反而更上一層樓。
各懷心事,但關係微妙的兩個人,都在思考著如何才能從對方嘴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車廂裡不由再次沉默了下來。只有電臺裡的音樂,換了一首傷感音樂繼續演唱著。
“你到底是怎麼找到哨站去的?
還有那個錄音……
你是怎麼將這些離譜的形容,聯想到我身上的?”白止猶豫了好一會,還是很在意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