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玥萱並未深究,心中反而悄悄鬆了一口氣。
對於疑似感染風寒的人來說,出汗正是一種好轉的跡象。
她從箱子裡翻出最厚實的那件棉襖,直接捂在屠蘇博的臉上:“今天就穿這件,別外出吹風,老實在家裡休養。”
屠蘇博天生火力旺盛,加上從小習武,身體底子過硬,如此厚重的衣物他還真是從未嘗試過。
他扯著那件厚棉襖,笑容有些牽強:“萱萱,其實我……”
“你怎麼樣?”
顧玥萱語氣略顯不悅地說:“你為何總是這麼固執?”
“我今天有重要的事務要處理,沒空聽你固執己見,你照我說的去做就是!”
屠蘇博本想解釋,卻變成了一場徒勞的掩飾。
他深吸一口氣,沒有再說什麼,只是在顧玥萱離開前,忍不住輕輕勾住了她的手指。
“萱萱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我感覺不適,獨自一人在屋內無聊透頂,你忙完之後,能不能早點回來陪陪我?”
他坐在床邊,說話時彷彿隨時都會倒下,頭部無力地靠在顧玥萱的腰間。
最後,索性把下巴搭在她的腹部,從下往上看她,眼神充滿了依賴和溫柔。
“你早點回來陪我。”
顧玥萱無情地推開他的臉,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:“那得看我何時忙完。”
“你不是堅持不用請郎中,不吃藥嗎?那就自己好好休養吧。”
顧玥萱轉身便走,留下屠蘇博一個人在床上。
屠蘇博豎耳傾聽,確認顧玥萱已經離開,立刻從厚棉被的重壓中掙脫出來。
“呼……”
熱得幾乎窒息!
他用手扇了幾下風,瞥見屋內的三個炭盆,實在忍受不住,急忙開啟窗戶,把頭探出窗外。
冷風撲面而來,險些因為過熱而病倒的屠蘇博,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涼爽,彷彿重獲新生。
席蘭芳看到他出來,帶著難以掩飾的擔憂問:“真的不需要請郎中嗎?”
屠蘇博淡然一笑,眼神中流露出習慣性的從容:“我往年寒冬時節,還特意去河中暢泳呢,母親你不是清楚得很嗎?”
席蘭芳略一猶豫,手中的針線停頓了片刻,心想確實如此。
儘管京都的冬天不如房陵那般刺骨寒冷,但屠蘇博身為一個在大雪紛飛的日子裡依舊身著單衣的武者,對於這樣的天氣自然是不放在心上。
屠蘇博舒展了一下筋骨,轉過頭來詢問:“你們幾個,早上的功課複習得怎麼樣了?”
屠蘇旻洋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個腦袋,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閃爍著明顯的猶豫:“大哥,今天我們也要練武嗎?”
“為何不練?”
屠蘇燕婷好奇地探出頭來說:“大嫂說大哥身體不適,需要在屋裡休養,讓我們不要打擾你休息。”
屠蘇博的面色瞬間變得空洞,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。
“我沒事,都出來吧。”
三小孩最初還心存疑慮,但在一番嚴格的操練後,他們終於確信屠蘇博所言非虛。
他確實一點問題都沒有!
三小孩在遭受了一陣苦頭後,哭喪著臉去找各自的孃親訴苦去了。屠蘇博輕輕揉了揉手腕,正準備去取某物時,腳步突然停了下來。
“娘。”
席蘭芳地抬起頭:“怎麼了?”
“祖父他們出門時,有提過大概什麼時候回來嗎?”
席蘭芳對他的這個問題感到有些意外,稍微遲疑了一下:“好像是提到傍晚時分才會回來,午餐我和三嬸會送過去,你問這個幹什麼?”
屠蘇博輕聲應了一聲,沒有解釋,只是說:“那我先回房休息一下,晚飯之前不必叫醒我。”
席蘭芳本就想勸他回屋休息,聽他這麼說立刻點頭:“好,快去吧。”
屠蘇博輕輕關上房門,扣緊了內扣,然後在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時間,果斷換上一身便於行動的衣裳,輕輕推開窗戶,從後院悄悄翻牆而出。
那黑沉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白雪皚皚的夜色中,無人知曉其去向。
與此同時,正在地裡辛勤勞作的顧玥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。
在一旁傾聽已久的吳嬸關切地湊上前來,輕聲嘆息道:“萱萱啊,你這樣折騰,種點糧食的成本也未免太昂貴了。”
暖棚的主架由木材和竹子搭建而成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