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懶洋洋地抬起眼簾,望向額角掛著汗珠的屠蘇博,注意到他的衣著不禁挑起眉頭問:“一大早就去河邊了?”
“祖父和三叔昨晚飲酒過量,至今還未起身,其他人大概也還在夢鄉中,我還沒顧得上。”
“穿好衣服出來,我給你看樣東西。”
屠蘇博話音剛落便轉身離去,顧玥萱滿臉狐疑地停頓了一下,心中暗想:“什麼東西?”
有啥什麼神秘之處不成?
在院子裡,屠蘇博並非孤身一人。
屠蘇燁正注視著清洗乾淨的銀狐皮,臉上洋溢著滿意的笑容:“這可是極為上等的銀狐皮,更難得的是,竟然有這麼幾張大塊的,不僅足以製作一件奢華的大氅,甚至加上一條圍脖也是綽綽有餘。”
黎氏也附和道:“我估計這些皮子足夠用了。”
她回頭望著身後的顧玥萱,稍作停頓後說:“不過,這麼優質的皮料,絕不能落入粗拙之手,更不能讓她自己動手。”
即使再好的原料,若落在技藝不精的工匠手中,也無法打造出美觀的樣式。
孰料剛起床就聽到對自己手藝的評價,顧玥萱還沒來得及細想,席蘭芳已親切地招手呼喚:“萱萱快來。”
“博兒為你精心收集了幾張上等皮料,快過來瞧瞧,你想將它們變成何種樣式。”
顧玥萱面露猶豫,腳步緩緩靠近,當她目睹那些銀白色的皮料時,眼中不禁閃過一絲驚喜。然而,她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:“這些皮料如此珍貴,若拿去市場上出售,定能換取一筆不菲的財富吧?”
屠蘇博臉上原本隱匿的驕傲之色漸漸消散,嘴角開始無奈地垂落:“萱萱,這可不是為了出售而準備的。”
他悄無聲息地為顧玥萱籌備了近兩個月,這些皮料的價值遠非金錢所能衡量!
顧玥萱的表情變得空洞。
屠蘇博語氣堅決:“我已請來母親和嬸嬸們為你出謀劃策,到時用你親手釀造的米酒作為答謝,若是不夠飲用,你再繼續釀造。”
他說完正要離去,卻又猶豫了一下,轉身回到顧玥萱身邊,低頭咬牙切齒地說:“你要是敢將這些皮料拿去出售,我回來後定要……”
“定要如何?”
顧玥萱斜眼瞥他,語氣挑釁:“怎麼,還想給我下馬威不成?”
為何心中突然湧起一股不安?
他抽動了一下面頰,硬是擠出一絲笑意,從牙縫中擠出不自然的聲音:“我就憤然離家,以示抗議。”
屠蘇博滿臉傲嬌地揮舞著離家出走的旗幟,大步流星地離去,只留下顧玥萱一人在原地愣神。
小兩口間的私密話無人聽聞,屠蘇燁抬頭看到顧玥萱臉上的微妙表情,不禁笑道:“萱萱,你這是怎麼了?”
“屠蘇博辛辛苦苦為你籌備的這些,你還不快過來好好看看?”
顧玥萱盡力回神,望著那些銀光閃閃的狐皮,心中既激動又侷促不安:“這些皮料是否太過貴重了。”
優質的銀狐皮,即便不拿去市場上賣,在當前的屠蘇家亦是難得的珍品。
老夫人連三尺粗布都吝嗇給予,見到如此寶貝全部落入顧玥萱手中,定會不失時機地大加干涉。
然而,這是屠蘇博精心為她準備的。
看到她猶豫不決,餘氏不禁打趣道:“確實有些貴重,那你捨得將屠蘇博對你的一片心意,輕易讓與他人?”
“我……”
顧玥萱語塞,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在迴圈:不給!堅決不給!
她的糾結引起了席蘭芳的輕笑。
“二弟妹,你明明知道萱萱臉皮薄,為何還要戲弄她呢?”
席蘭芳亦感到些許驚異,畢竟屠蘇博在私下所付出的心血並不為人所知,但她仍儘量用柔和的語調說道:“博兒提及你初入屠蘇家門便遭遇了不幸,細細算來,聘金陪嫁一釐一毫都未曾觸及,終究是對不住你。”
“既然他有補償之意,你就安心接受,無需擔憂他人非議。”
這畢竟是屠蘇博憑藉自身能力所獲得的,他決定給予誰,那就是誰的。
席蘭芳即便是心腸再軟,也明白在這種關鍵時刻絕不能退讓。
否則,豈不是讓她的兒子和兒媳遭受無情的踐踏?
屠蘇燁銘記顧玥萱的救命之恩,黎氏則感激之前蕭姨娘所贈的禮物,儘管心中有些羨慕,卻也不會多加議論。
席蘭芳總是把一切都想著為屠蘇燁增添福祉的老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