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屠蘇旻飛,你少再如此貶低他人。”
顧玥萱冷冷反駁:“屠蘇博是你的兄長。”
“還有,方才是我,你敬重的大嫂我救了你,小子你最好說話客氣點,否則我立刻動手教訓你一頓也不為過。”
她雖然無法敵過眾多混混,但教訓屠蘇旻飛這種單個對手,還不是輕而易舉?
屠蘇旻飛心中瞬間翻湧起復雜的情緒,彷彿打翻了陳年累月的調味瓶,舌尖嚐到的盡是難以言喻的苦澀。
他譏諷道:“怎麼,在屠蘇博的眼中,大嫂你無所不能,容不得半點批評?”
顧玥萱交叉雙臂,雖然黑布遮面,但她的語氣裡透露出的不滿顯而易見。
“否則?”
“屠蘇旻飛,我懶得過問你是如何招惹到那些無賴的,也沒興趣探查你的遭遇,但此刻我必須告訴你,你母親正在賭坊前的茶水攤等你,我是陪她一同前來的。”
屠蘇旻飛聽後驀然一驚,顧玥萱的語調平靜得沒有一絲波動。
“我還有要緊事要處理,沒空閒與你在此玩弄貓鼠遊戲,趕緊設法讓我離開,否則的話……”
“不等屠蘇博到來,我現在就能讓你嚐嚐厲害。”
顧玥萱的話語聽起來彷彿是在開玩笑,但她的手中緊握的匕首卻絲毫沒有放鬆的跡象。
即便暫時逃離了困境,顧玥萱仍舊保持著高度的警覺。
那把匕首,屠蘇旻飛再熟悉不過。
那是他父親為屠蘇博舉行成年禮時,特意尋得一塊稀世玄鐵,親手鑄成的鋒利武器。屠蘇博很少將其示人,除了他自己,即便是他的同胞兄弟屠蘇旻煦也絕無觸碰的機會。
然而這把匕首,此刻卻緊握在顧玥萱的手中。
一種奇妙的感覺突然襲來,屠蘇旻飛不由自主地閃過一個念頭:若此時在場的是屠蘇博,她必定不會是現在這種緊張兮兮的模樣。
屠蘇博能給她帶來安寧感。
屠蘇博也能保護好她。
屠蘇旻飛深深地吐出一口無奈的氣息,緊緊咬住舌尖,倚著牆壁緩緩站起身:“跟我來,我先帶你離開這裡。”
他在賭坊中摸爬滾打已久,早已在無數個漫長的夜晚中總結出一套獨特的生存法則。
顧玥萱頭上仍舊蒙著黑布,她緊緊握著屠蘇旻飛遞來的一根柺杖,跟他左拐右彎,終於來到了賭坊的側門。
屠蘇旻飛從袖中取出十兩銀子,遞給她:“你頭上裹得嚴嚴實實,曹十三他們或許不認識你的面容,但你的衣著他們必定印象深刻。轉過彎就是一家成衣鋪,你先去那裡換一身衣服。”
“半刻鐘後我會從此處離開。”
為了避免被餘氏察覺異常,他們務必錯開時間離開。
顧玥萱將銀子在手中輕輕拋起又接住,語氣複雜地說:“三叔說你每月的月錢只有二錢銀。這些銀子,莫非是你賭博贏來的賭資?”
屠蘇旻飛頓時表情變得十分詭異。
說它是賭資倒也沒錯。
但這並非他親自贏得的。
他略顯生硬地轉過頭,諷刺地說:“大嫂誤會了,我哪裡有贏得賭資的能力?”
“收好你的匕首,自己多加小心。”
白給的銀子不要白不要。
顧玥萱輕輕一揚手,將銀子拋向空中,穩穩接住後,漫不經心地說:“知道了,我半刻鐘後就來。”
她對屠蘇旻飛融入人群的背影視若無睹,她自己則在調料鋪中轉了一圈後返回原點。
調料鋪的老闆看到她,立刻笑逐顏開:“呀嘿,姑娘你回來了。”
顧玥萱依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:“我來取之前寄放在你這的物品。”
“嗯,那個辣椒麵確實出色,勞煩你再為我稱上兩斤吧。”
顧玥萱輕輕抖開事先存放的銀白色大氅,再次將其披在身上。這件大氅不僅完美地遮掩了她原本的衣著,更帶來了溫暖如春的熱意,讓她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。
懷揣著從屠蘇旻飛那裡獲得的生命之恩,她的心情愉悅,信步在街頭閒逛,盡情享受這份消費的樂趣。
當她緩緩踱步回到原處時,發現餘氏正與屠蘇旻飛交談。
屠蘇旻飛彷彿經過了精心的打理,褪去了之前的狼狽不堪,現在的他衣冠楚楚,看起來甚至有些風光。
而他不久前的亡命之逃和街頭爭執已無跡可尋。他的目光輕輕掠過顧玥萱身上的大氅,從茶水攤的低凳上站起身,客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