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玥萱目不轉睛地看著他,她手中還拿著那被精準斬斷的髮根,指尖觸控到斷口處那略顯扎手的質感,讓她不禁皺眉。她試圖理解他的行為,卻仍感到困惑不解:“不知結髮之意何在?”
屠蘇博輕笑一聲,他的笑容中似乎帶著某種深意:“你理解的意思是對的,但為何要選擇這樣的長度?”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意味深長的調侃。
顧玥萱的臉色有些僵硬,她心中不解:“長便長矣,我頭髮多的是。”但她無法理解的是,“為何要斷我額角之發?”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無奈。
屠蘇博的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的光芒:“所選之處刁鑽至極,明日你束髮時,額角處便會缺了一塊兒,留下的只有那零散的髮根。”
屠蘇博目光凝重,細細端詳著眼前的一幕,陷入沉思。
顧玥萱憤慨至極,猛地一掌拍在床板上,怒斥道:“你分明就是蓄意為之!”
“屠蘇博,你這是在蓄意向我復仇!”
顧玥萱對自己的形象預估無比精準。
次日清晨,她低頭審視著水面上那截無論如何都無法按下去的髮梢,一臉默然,宛如一尊寂靜無聲的石雕。
那截在反抗中被迫剪斷的秀髮,帶著幾分不屈的叛逆氣息。
挺立的髮絲,盡顯顧玥萱未曾說出口的頑強與傲骨。
屠蘇博深知自己有過失,未敢多言,自覺地幫忙將餘氏準備帶出門的物品一件件搬運到騾車上,又將一件用上等狐皮製作的大氅輕柔地披在顧玥萱的肩頭。
“小心些,彆著涼了。”
顧玥萱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:“信不信我回來就把你的頭髮剃光?”
將你那一頭烏黑的髮絲剃得一根不剩!
屠蘇博目光尷尬:“萱萱,我那是不小心,我並不是……”
“萱萱,你準備好了嗎?”
餘氏急匆匆地戴好帽子走出房門,看到顧玥萱豎起的髮梢驚訝地問:“你的頭髮怎麼了?”
“頭髮?”
“什麼頭髮?”
緊隨其後走出來的席蘭芳眯起雙眼仔細打量,驚撥出聲:“萱萱,你的頭髮怎麼斷了一截?”
顧玥萱嘴角微撇。
屠蘇博見她神色不佳,不敢再讓人繼續詢問,急忙賠笑道:“沒什麼大不了的,就是你不小心讓火燒了一下。”
“二嬸,這包裹是要給二叔和屠蘇旻飛準備的,你記住了,到了繡莊別弄錯了。”
“我先去村長家幫忙,你們注意安全。”
話音剛落,他匆匆離去,顧玥萱緊咬著牙關,硬是擠出一絲笑容說:“沒錯,就是不小心讓火燒了一下。”
“婆婆,我和二嬸先出發,家裡的事情就拜託你和三嬸了。”
席蘭芳還沒從屠蘇博明顯的心虛中回過神來,愣了一下後連忙點頭答應:“好的,好的,風大雪大,你們在車上記得披好披風、戴好帽子,彆著涼了。”
“事情辦完後早點回來,我們在家會把晚飯準備好。”
在前往城裡的路上,餘氏努力抑制自己的好奇心,但目光仍不由自主地投向顧玥萱那截翹立的髮梢,不時地偷瞥一眼。
那束頑皮的髮絲,斷裂得恰到好處,恰恰位於眉弓上方略微突出的額頭處,桀驁不馴地挺立,即便是帽子也難以將其壓制,猶如炸裂的貓尾,每一根都清晰可辨,無聲地透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慍怒。
顧玥萱被審視的目光逗得忍俊不禁,輕輕整理了一下身上暖意融融的斗篷,苦笑著開口:“二嬸,我這副模樣是不是有些滑稽?”
餘氏心口不一地搖了搖頭:“怎麼可能呢。”
“你容貌俊秀,即便是剃光了頭髮,也不會影響你的美貌。”
那副模樣不禁令人啞然失笑,忍不住要多看幾眼。
顧玥萱被她的反應逗得開懷大笑,想起屠蘇博一整晚心虛的模樣,不禁頭痛地嘆息一聲。
這傢伙,真是手賤得令人咬牙切齒。
早知道就應該在他沉睡時,悄悄剃掉他的眉毛!
這樣一來,今天被眾人矚目的就不會只有她一個人……
懷揣滿腔怨氣的顧玥萱,腳步輕盈地踏入縣城,首先按照約定陪伴餘氏來到繡莊。
在繡莊,她們已經合作了,流程早已駕輕就熟,交貨、驗貨、領取新材料,一切事宜處理完畢後,餘氏神情嚴肅地在老闆遞來的賬本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她接過老闆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