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者顯然懷著摧毀一切的惡意,可惜他們的能力並不配得上他們的野心。
從稻田中留下的腳印和痕跡推斷,來者應為兩到三人。
這些人最初或許打算將所有秧苗連根拔起,但在一番折騰之後,或許是疲憊不堪,又或許是擔心在夜半時分撞見返回檢視的屠蘇博,最終草草收場,粗略估計,受到影響的範圍並未達到無法承受的地步。
老祖父聽聞此言,臉色稍顯緩和:“都被破壞成這樣,還能挽救?”
“可以。”
顧玥萱在屠蘇博的示意下,不明所以地挺起下巴,瞥見他為擦拭自己額頭的汗水而提起衣襬,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,隨即她轉過頭,輕聲道:“雖然許多秧苗被拔出,但我觀察過,絕大多數的根部仍然完好無損。”
正值移栽插秧的時節,於是趁此良機將那些挑選出來的秧苗栽種下去,儘可能地挽救每一株。
老祖父面露難色,輕輕閉上雙眼,沉思片刻後徐徐開口:“如此甚好。”
“那就依照你的意思行事。”
屠蘇霆焦慮地反駁道:“但若不先將那些搗亂之徒繩之以法,即便我們完成了移栽,也未必能夠高枕無憂!”
“若是咱們辛辛苦苦安排妥當,那些潛暗處的敗類再次浮現,攪動風雲,豈不是功虧一簣?”
“三叔。”
屠蘇博俯身拾起那些被連根拔起、漂浮在水面上的秧苗,仔細審視其根系,將健康的根鬚分門別類地整理好,平靜地說道:“儘管心有疑慮,擔憂有人暗中破壞,但我們不能因噎廢食。”
“份內之事,仍舊需全力以赴。”
倘若僅因為擔憂破壞而停止前行,豈不正中了那些意圖不軌者的下懷?
屠蘇霆心中明瞭這個道理,然而一股怒火依舊難以抑制,直衝腦門。
“難道這檔子事就這樣不了了之?”
“我們……”
“祖父!大哥!”
氣喘吁吁的屠蘇旻洋一個不小心,猶如泥球般從棚簾外翻滾進入暖棚,未能及時制動,撲通一聲跌入水田。
還不待旁人反應過來將他扶起,他已在水中撲騰,濺起一片片水花,急促地喊道:“不好了!不好了!”
“魏家的人又來咱們家挑事了!”
“什麼?!”
老祖父猛地一伸臂,如同旱地裡的拔蔥一般,將屠蘇旻洋從水中拎起,驚訝地問:“魏家人這時候找上門來了?”
這些傢伙做了錯事,竟還敢主動登門挑釁,真是蠻橫無理至極!
屠蘇旻洋咳嗽著吐出兩口夾雜著泥沙的水,氣喘吁吁地說道:“沒錯沒錯,確實發生了!”
“我娘緊急派我來通知你們趕緊回去,說……”
突然間,一片水花飛濺!
屠蘇博焦急地伸長手臂,如疾風般將顧玥萱從泥濘的水田中一把抱起,疾步如飛,三步並作兩步跨到了田埂邊緣。
他小心翼翼地將顧玥萱安放在自己剛脫下的棉襖上,隨後又利索地脫下自己的外衣,輕輕地披在屠蘇旻洋的頭頂。
“屠蘇博,你這是……”
“萱萱,你帶著旻洋隨後回來,我和三叔先行一步,得趕緊回家看看情況。”
“別丟下我!”
村長瞪大了眼睛,急忙跳起來大聲說:“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!”
男人們聞訊後,紛紛邁開大步,急匆匆地趕回家中。顧玥萱用屠蘇博的外衣將泥水四濺的屠蘇旻洋嚴嚴實實地裹好,緊緊地牽著他的手,一路小跑向家中奔去。
然而,當她走近家門時,眼中卻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驚疑。
“旻洋,你剛才是說魏天文的胳膊被人打折了,痛苦地哀嚎著說是你大哥動的手?”
屠蘇旻洋裹在過分寬大的衣裳裡,深吸了一口氣,終於繼續說出了那句未竟的話:“魏家婆子確實是這樣說的。”
“她言之鑿鑿,說她的兒子胳膊被你大哥打折,要拿他償命。可是大嫂,大哥何時與他發生過沖突?”
那次爭執中,真正動手的只是顧玥萱,而且她打的是魏天文的妻子。
魏天文胳膊骨折,這與大哥有何干系?
顧玥萱的腦海中瞬間湧現出無數紛亂的思緒,最終只來得及說出:“大哥一直和我們在一起,他哪裡有空閒去做出那樣的事情?”
屠蘇旻洋的面容上怒火燃燒,顯然已深信不疑。
顧玥萱的雙眸中卻悄然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