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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青海鐵礦

出礦,就是把礦倉裡的礦石運出去。礦石是炮工用炸藥炸下來的。大點的礦石就直接用雙手抱到車上,小礦石以及石渣就用刨子刨到鐵撮箕裡,再端起來倒到車裡面。有的大石頭有七八十斤,抱起來還是相當吃力的。有時候趙路就直接把車屁股抵攏礦堆,自己爬到礦堆上把大石頭掀到車斗裡。

出礦也是很危險的一個工作。炸下來的礦石堆得跟座小山一樣,出礦的時候把下面的礦石搬動後,上面的礦石很可能會滾下來,就像山體滑坡一樣。滾下來的礦石如果砸到人身上,那後果不堪設想。所以趙路出礦的時候就學會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,一旦有點風吹草動就馬上逃跑,啥子工具都不要了,有時候就把刨子跟鐵撮箕埋在裡面了,只得出去拿了新的工具,把被埋的工具挖出來。

車子裝滿了,就拖出來倒到場子裡。十天半個月,礦業公司的車子就派來車子把礦石拖走。車子都是前四後八的,一車就能拖幾十噸。

出礦工是以出貨量來計算工資的。15塊錢一車,一般情況下一個夜班可以出十二三車,就是一百八九十塊錢了,狀態特別好的時候趙路出過15車的,就是 200多塊錢了,相當於拆房子兩天的工錢。這是趙路幹體力活以來拿到的最高工資,但也確實是辛苦。

出礦最累的就是裝車,為了裝得快,每一撮箕都是裝得滿滿的,有六七十斤重。一車裝下來,手臂就痠痛得跟廢了一樣。礦裡礦外的溫差也很大,礦裡溫暖如春,礦外白雪皚皚。車子一開出礦,一股冷風吹來,本來已經出汗的身體又被凍得直打激靈。堆礦的場子往往又是高低不平的,有時候車輪陷到坑窪裡去了,把它弄出來是要老命的。前半夜礦上的人還沒睡覺,還可以請他們幫幫忙,後半夜都睡著了,就只有自己解決了,那就又費時又費力,必須把車上的礦石先卸在旁邊,把空車開出來,再把礦石重新裝上去,拖去倒掉。如果礦業公司的人到時間了沒來拖礦,場子堆滿了,就把礦堆刨平,把三輪車開到礦堆上去卸貨。這對駕駛技術的要求就相當高了,趙路就翻了幾次車,好在他眼疾手快,感覺不對了就馬上跳車,不管三輪車有沒有事,先要確保人沒得事。老王聽到翻車的聲音,氣鼓鼓的跑出來,直奔三輪車而去,他是去看三輪車摔得怎麼樣了。

趙路看到老王完全不顧工人的死活,也是氣不打一處來。在趙國州的工地上幹活,萬一出了事,大老闆首先是關心工人。拆遷本來就是一個風險很大的工種。常常聽說某某人摔了某某人骨頭被砸斷了。趙國州本人就出過幾回事,最嚴重一回是把右手前臂搞骨折了,休息了好幾個月,還好老闆的賠償也是及時到位了。老唐那裡倒地腳梁,雖然沒有這麼危險,但也有摔傷崴腳之類的事發生,每每這個時候,主家都會第一時間關注,該送醫的送醫,該賠錢的賠錢。趙路就認為現在時代進步了,再也不是古代社會不把勞動人民當人的年代了。沒想到這個老王還是這種把他的生產工具看得比工人的命重要的人。

趙路雖然驚魂未定,但看到老王一個人在掀滾下去的三輪車,他還是跑過去幫忙。畢竟在人家手下打工,不好意思太過於漠然。還好這種三輪車不像小轎車那樣嬌貴,往往都是掀起來還是能繼續使用,也有摔壞了的時候,但也不嚴重,大多數皮帶斷了,或者是哪個齒輪打爛了,換一個就行。但老王不管工人死活的態度也讓他對這個老鄉寒了心,心裡盤算著平平安安把今年幹過去,以後就再也不給這種人打工了。

給他們計數的是小王的婆娘胡月。一車礦拖出來,胡月就會看一眼,如果車斗裝得滿滿的,胡月就發給出礦工一個小牌牌。如果車斗沒裝滿,那女人就會笑罵著說你又偷懶,下一車再不裝滿就不給牌牌。老王有時候也會來看看礦工裝得滿不滿。他恨不得每車都裝得冒尖。所以大多數時候他都是不滿意的,往往要罵上一兩句。他就不是小女人那樣的笑罵了,而是怒目圓睜,咬牙切齒。

他們對礦工的監視都是在上半夜,下半夜他們自己也要睡覺。於是趙路他們在上半夜裝車就老老實實的,每車都裝得紮紮實實的才拖出來。下半夜就偷奸耍滑了,裝大半車就拖出來了,那女人要睡覺,也不給他們發牌牌了,讓他們自己到她睡覺的帳篷裡的盒子去拿。趙路進去拿牌子的時候,看到獨自睡在床上的女人,往往要把她被子掀開,在她身上摸一把。小王跟趙路一樣也是上夜班出礦,但礦道不寬,只容得下一輛車行走。所以他們幾個出礦的都是叉開出行,趙路就不擔心被小王看到。女人有時候被摸醒了,就睜開眼睛,看到是他,笑著罵了一句“流氓”,叫他自己在盒子裡拿牌牌,說完就繼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