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去夏來,時間過得很快。趙路已經在礦上幹了兩個月了。兩個月裡,他下過幾次山,都是休息時間去的。遇到縣裡的大檢查,或者機器壞了,礦上就要停工,所有工人都得休息。下山,有時候是他一個人,大多數時候是跟趙國軍一起,趙國兵不喜歡下山,他只喜歡睡覺,休息的時候就整天整天的睡。
都蘭縣城裡大多都是平房,高樓不多。趙路感覺這個縣城跟北方的農村差不多。大二那年寒假學校組織他們去北京的度假村實習。度假村就在北京郊外的鄉下。村裡的房子就是這樣一排排整整齊齊的建造的,清一色的平頂房。外面看到的就是粗糙的紅磚線條,不像南方那樣會精心的粉刷。
到了都蘭,他們先會去澡堂痛痛快快的洗個澡。在山上他們一般是不洗澡的,下了班往往是把身上用毛巾渾身搓一搓就睡覺了。澡堂裡暖和,洗起澡來非常舒服。泡完澡,趙國軍還帶趙路到桑拿房蒸一下。桑拿房裡裝著一筐加熱的石頭,感覺溫度不高了,就用瓢舀一瓢水澆在石頭上,石頭就滋滋的直冒熱汽,溫度馬上就起來了。人在裡面,幾分鐘的時候就大汗淋漓。趙路也是從此就喜歡上蒸桑拿了。
洗完澡,感覺身體就輕鬆好多。他們就去餐館吃午飯。餐館清一色都是清真的,只能吃牛羊肉,吃不到豬肉。特色菜大盤雞他們不敢點,太貴了,他們一般都是點個蓋飯或者手擀麵。
吃了飯他們就去採購生活物資。他們三個人是單獨開火的,沒跟老王他們一起。菜場的青菜和肉類都很便宜,他們每次都是買一大堆回去,山上的氣溫低,也不會放壞。啤酒是必買的,每次下山什麼都可以忘,但啤酒不能忘。他們買的是青海本地產的一種 大瓶裝的600毫升的啤酒。這種啤酒的針對人群基本都是民工。民工吃飯需要份量足,喝酒也喝大瓶裝的。他們在漢豐喝的行吟閣就是這樣的。
每次下山,趙路都會去銀行給弟弟妹妹轉錢。那時候還沒有微信支付功能,也不能使用支付寶。他領到的工錢基本都轉給弟弟妹妹了,自己只留幾十塊錢打零用。雖然辛辛苦苦冒著生命危險用汗水掙來的錢自己用不了多少,但他心裡還是感覺蠻踏實的。弟弟妹妹能夠長大成人,順利完成學業,他就能跟過世的老爸交差了,他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一樁使命。至於他本人,是不是也該成家立業,目前倒還不在他的考慮之內。
銘瑞和成瀾兩姊妹也很聽話,在家裡,趙路就是一家之長,是絕對的權威,他怎麼說,兩姊妹就怎麼做。兩姊妹的成績卻是天壤之別。銘瑞的成績一向很好,按照目前的狀態,考個一本是沒得問題的。妹妹就差遠了,估計連高中都上不了,初中畢業只上職校。弟弟讓他很欣慰,妹妹就讓他很操心,他跟他談過多次,吼也吼過,罵也罵過,都無濟於事,妹妹就是那個水平。後來他也放棄了,是你自己學習不行,沒有讀書那個命,你以後就不能怪我不供你上大學了。
他們在都蘭辦完事,開著三輪車一路搖搖晃晃的回到礦上,基本都是天黑了。一天的休假時間也就結束了。
夏天到來,高原上的雪基本都融化了,只有海拔高些的山峰上還是白色的。趙路又想起了老家。春冬時節,老家大部分地方都沒有雪,但是能看到遠處那些高山上也是白色的。這是溫差太大的結果,老家也存在著跟這高原一樣的溫差。雪化了,高原上的植物就冒出來嫩芽了。嫩芽佈滿了高原,就像希望之光照亮了人心一樣。
休息的時候,如果不下山,趙路就會到高原上溜達溜達,看看嫩芽,尋找尋找希望之光。翻過一道山樑,那裡有一戶人家。趙路從沒看到過這家的主人,每次都看到用大鐵鏈拴著的一條棕紅色藏獒。這條藏獒體型巨大,像棕熊一樣,性格暴躁,只要是經過這個方向,這傢伙總在“嗷嗷”的叫,前爪直往外撲,要不是大鐵鏈拴著,估計過路的人畜都得遭殃。山上經常有人放羊放馬。趙路對羊不感興趣,但他看到馬就覺得稀奇了。馬在古代很常見,但現代社會就不多見了。他每次看到馬都會慢慢的走過去瞧個仔細。為什麼要“慢慢的走過去”呢,因為他怕惹惱牧民,你飛奔過去,別個會擔心你對馬有什麼不良企圖。
這天他溜達的時候,在一個山坳裡看到胡月拿著鋤頭在挖什麼。他走上前去,看到胡月旁邊的籃子裡裝了一些紅色的根狀的東西。
他問胡月:“你在挖啥子?”
胡月看到是他,笑盈盈的說:“你各人看撒,這個拿到都蘭去可以賣錢。”四川方言“各人”就是自己的意思。胡月叫他“各人看”,意思就是讓他自己看。
趙路沒見過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