會走到這個地步。那幾個金主的錢也被他揮霍得差不多了,資金轉來轉去越轉越少,壓力卻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。好在不管情況怎麼嚴峻,他還能睡得著覺,他始終堅信一點:只要活著,就有從頭再來的可能性!
招生結束後,有一次李盛勇請吃飯的時候,趙路自嘲的說了一句:“我又沒事做了”。他本來是隨口說的,但李盛勇卻當了真,他極力邀請趙路去他廠裡當管理。
趙路見李盛勇來真的,他現在閒著也閒著,就答應了。結果只幹了兩個月他就幹不下去了。說是去當管理,其實李盛勇廠里根本就不缺管理人員。他父親和他弟弟都在廠裡,他還有專職的廠長,管理方面根本就用不著趙路。趙路去了也就是給李盛勇開開車拎拎包陪陪酒,完全是一個秘書乾的活。結果管理沒幹成,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卻整成了純粹的主僕了。
趙路原以為只要不在李盛勇那裡幹了,他們的關係就會恢復到以前的狀態。但現在又一次打了他的臉。有一次李盛勇請車友會的朋友吃飯,他還是用老闆的語氣吩咐趙路提前去安排,搞得趙路還在他廠裡上班一樣,趙路就明白了“一日為奴,終身是奴”的道理。看來他跟李盛勇的兄弟情也到此為止了。趙路並沒有特別失望,一個失敗的人是連失望的資格都沒有的,他只是默默的接受了現實,打定主意以後不主動跟李盛勇來往了。
從李盛勇的廠裡回來後,趙路就打算重操舊業,迴歸體力勞動了。其實他自己動手清洗空調的時候就已經在迴歸了,只是那時候還不徹底。現在不得不徹底依靠體力勞動生活了。他也瞭解過招聘行情,發現除了業務員就找不到其他工作了。做業務員就意味著前期是沒有收入的。他必須要有持續的進賬,才能勉強維持現狀。
既然接觸了家政這一行,趙路就沒有完全丟棄這一行。清洗家電的工具都是現成的,所以能接到洗空調洗油煙機的業務他就會優先處理這方面的業務,畢竟這還算是個技術活,給私人清洗的話價格還是相當可以的。清洗空調相對來說比較輕鬆,洗油煙機就比較麻煩了,主要是髒,每個油煙機都能洗出滿滿一桶黑乎乎的油水出來,洗了油煙機還得清洗牆壁,清洗牆壁比清洗油煙機本身花的時間還要多。這些趙路都不在乎,只要錢到位,他都可以發揮不怕苦不怕髒的優良傳統,關鍵是沒那麼多洗的。他入行沒多久,以前又不是以私人業務為主,所以就沒多少業務量了。
沒家電洗的時候他就聯絡以前那些幹體力活的人。他沒有打電話給老唐,好幾年了,他那幫老傢伙還在不在世都很不好說。他聯絡上了以前拆房子的本家親戚趙國洲。
趙國洲沒拆房子了,也沒當包工頭了,他現在跟他大舅哥老樊一起幹搬運,老樊是頭。原來拆遷行情也不好,拆遷風險又大,他們都放棄了這個行業。老樊有次出來打零工,被中百超市喊去卸貨,後來中百長期喊他去卸貨,又給他介紹了其他主顧,老樊就帶著幾個人幹上了搬運。
老樊其實人不錯,算起來跟趙路也是連帶親戚,但趙路總覺得他咋咋呼呼的,以前幹拆遷的時候他不是帶班的,卻總是以領導自居,那時候趙路就看不慣他,不過趙路自己在拆遷隊也沒什麼話語權,看不慣他也只有忍到。現在要在他手下做事,趙路自己的脾氣也不好,他就提前做好了受氣的打算。
老樊雖然上了年紀,頭髮都花白了,但幹活還是很賣力的,他自己又是頭,個性又強,對工作進度又抓得緊,所以常常是自己頂在最累最關鍵的那個位置。他看不慣的時候就喜歡大聲的吼,趙路被吼幾次後終於忍不住了,就跟他對吼起來。吼過之後沒事做的時候又厚著臉皮給老樊打電話問有沒有事做。老樊也不記仇,哪怕吼得再兇,第二天有貨下照樣叫上趙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