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,天涼,出門時怎麼也不多穿一些。”
貼心地將一件厚厚的斗篷披在姜歲歡的肩膀上,九兒尾隨小姐的腳步往房間的方向走。
屋子裡,雪團兒睡得依舊香甜。
九兒問出心中的疑慮,“小姐今日與大公子說的那番話,是不是暗藏什麼玄機?”
數次在姜時安面前說起雪團兒的重要性,總覺得小姐話中有話。
將熟睡中的雪團兒抱入懷中,姜歲歡淡淡道:“防患於未然總是沒錯。”
阿忍這時進門彙報,“半刻鐘前,姜夫人帶著姜知瑤出門逛街採購了。”
九兒沒好氣地哼了一聲:“去就去唄,我家小姐可不稀罕。”
阿忍並未理會九兒的陰陽怪氣。
走到姜歲歡面前低聲說:“逛街採購的提議是姜知瑤臨時決定的。”
“出門前,她收到一隻傳信的信鴿,那信鴿落到她手之前,被我提前截獲了。”
“字條是鎮國公東府的小姐容音寫的,她告訴姜知瑤,容瑾昨日回城,今天會奉母親的命令去珍寶閣取走一套事先訂做的珠寶首飾,讓姜知瑤自行抓住機會。”
九兒嘲笑道:“難道姜知瑤迫不及待地出門採購,是為了與鎮國公世子製造偶遇?”
姜歲歡從阿忍彙報的這個訊息中聽出了端倪,“如果她只是單純的與鎮國公世子製造偶遇,不會把姜夫人也牽扯進去。”
九兒腦子轉得飛快,“小姐是說,姜知瑤想在姜夫人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?”
姜歲歡朝二人使了個眼色,“跟去盯著,見機行事,必要的時候,記得再添一把火。”
九兒和阿忍齊聲應是,一刻也不敢耽誤地出了門。
……
丞相府的馬車內,姜知瑤喋喋不休地向盛婉書介紹珍寶閣最近上了多少新貨,她又看上了哪套首飾。
盛婉書臉上掛著溫柔的笑,聽得卻是心不在焉。
也不知夫君還要跟她鬧到什麼時候,連續數日住在書房,就連吃飯的時候都各吃各的。
曾經對她言聽計從的三個兒子最近也處處與她唱反調。
老二老三就不說了,連一向明事理的老大也因為一匹布料同她擺起了臉色。
不就是沒將那匹雲錦讓給姜歲
歡麼。
姜歲歡自己都沒說什麼,老大倒是對這個妹妹偏起了心。
想到姜歲歡,盛婉書堵心堵得更加厲害。
那個在護國寺與她針鋒相對的孩子,竟然是她的親生女兒。
經過這幾日的沉澱,她也覺得當初的行為有點過激。
再怎麼說,那也是她的親生女兒。
出生當晚就被調包,還稀裡糊塗給別人當了十八年的娘。
如今回想那段過往,是她有口無心,給柳玉紅一段虛無的承諾,才害得女兒與至親失散。
好不容易被認回來,又被她這個親孃冷語相待。
也難怪夫君對她生出不滿,用分房的方式來懲罰她的不可理喻。
可她又有什麼錯呢?
盛婉書覺得自己也很委屈。
日子過得好好的,夫君突然領回一個孩子,那孩子還在不久前與她發生過口角之爭。
可夫君卻告訴她,這孩子是她們的親生女兒。
當她合理的提出質疑時,那孩子竟然用不馴的態度與她對抗。
曾經愛她寵她護她的夫君,以及對她唯命是從的三個兒子也在一夜之間倒戈相向。
所有的人,都認為她在無理取鬧。
她盛婉書,順風順水的活了四十幾年,因為一個姜歲歡,成了整個相府的公敵。
面對這種糟糕的處境,讓她怎麼心平氣和的與那個失散了十八年的孩子相處?
人人都說姜歲歡受了天大的委屈,難道她這個做孃的,就不委屈了?
但凡姜政言肯在事前與她商量著來,姜歲歡被帶進門時,她的反應也不會這麼過激。
“娘,您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?”
姜知瑤撒嬌般搖晃著盛婉書的手臂,對母親的失神表示很不滿。
從無邊的煩惱中回過神,盛婉書乾笑一聲:“聽著呢,凡是你今天看上的首飾,娘都會給你買回去。”
這樣的承諾,盛婉書從前也說過無數次,並且每次都會付之於行動,恨不得把世間最好的一切都送給她的寶貝女兒。
而這一刻,心情莫名有些發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