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過書信掃了一眼,內容簡單又荒謬。
罪人孫德武為洩私慾,多次利用公職在朝堂汙衊忠臣良將。如今冤魂夜夜入夢索命,唯有以死明志,方能化解內心惶恐。
落款處綴著一串官員名單。
有廣平侯白玄冥,兵馬大將軍徐威,神捕司大統領高進,以及一串被他彈劾過的官員。
容瑾看信之後微微蹙眉,“兇手把人當傻子糊弄呢?”
寧赫也覺得孫德武這種人,不會用自盡的方式了結生命。
找出孫德武生前寫過的其他書信,經過對比,寧赫說:“雖然屬下也覺得不可能是自殺。”
“但信上的這些字,的的確確是孫德武寫的。”
“且羅列出來的這份名單,也都是被孫德武在朝堂上彈劾過的。”
容瑾接過兩份筆跡看了一眼。
“世上有些人,很擅長模仿別人的筆跡。”
“你去看看孫德武身上可有其他致命處,再確認他的死亡時間。”
寧赫對孫德武的屍身進行檢查,最終得出一個結論。
“身上並無其他致命傷,他真是把自己活活吊死的,用的還是吊舌這種變態的方式。”
“至於確切死亡時間,據屬下推測,子時整。”
話音剛落,寧赫後背一陣發寒。
“左大人死於正午,孫大人死於子夜,這兩個時辰皆是極陰。”
“若湊足三陰,事情可就麻煩了。”
容瑾問:“什麼是三陰?”
寧赫這方面涉獵不多,卻也聽說過一些相關傳聞。
“正午和子夜都是大凶的時辰,如果明日正午時分再有人死,便湊足了三陰。”
“先後死於這三個時辰,死者必會下無間地獄,便意味著永生永世不得超生。”
“可見行兇之人不但手段殘忍,還要讓被殺者生生世世無法投胎。”
面沉似水地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,容瑾在角落處發現一根黃金髮釵。
拾到手中細細觀瞧,容瑾篤定道:“兇手已經暴露了。”
……
“小姐,路被堵住了,是否換個方向繞行過去?”
由於前方道路擁擠嚴重,阿忍不得不拉住馬韁讓車子停在路中間。
九兒掀開車簾向外探望。
“好多人,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嗎?”
這條路並不寬敞,很多車輛擠不過去,造成嚴重的擁堵狀態。
姜歲歡靠在車廂中的軟墊子上,手中隨意翻看著一本書。
“拐過這條街便是丞相府,你們猜今日道路為何擁堵?”
九兒心思轉得飛快,“莫非相府今日給那假貨辦壽宴?”
阿忍握馬鞭的手微微一緊,“今日明明也是小姐的生辰。”
贗品在相府享受無上榮光,小姐身邊卻沒個親人,想想還真是替小姐堵心。
姜歲歡心中並無波動,“我既選擇了這條路,便無怨無悔。何況過去那十六年,爹孃和哥哥們給我的已經夠多了。”
姜歲歡很小的時候便知道自己不是廣平侯府的親生血脈。
白玄冥撿到她時,她被丟棄在亂墳崗,身上還纏著帶血的臍帶。
當時她哭聲微弱,奄奄一息,頸間有極其明顯的掐痕,顯然剛剛出生就被拋棄,拋棄前還差點被人奪去性命。
爹爹給了她第二次生命。
親人們並沒有因為她身上流的不是白家的血液,便與她生出半分隔閡。
非但沒隔閡,爹孃和哥哥們還因為她出生便被家人拋棄,竭盡所能的給予她更多的愛。
都說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癒,幸福的童年會治癒一生。
姜歲歡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,便是廣平侯一家六口還在世的那十六年。
所以她並不羨慕姜知瑤用偷來的人生取代她在相府的地位。
人與人之間的感情,靠的是日積月累朝夕相處,而不是簡簡單單一句血緣。
九兒衝阿忍使了個眼色,“繞路吧。”
不管小姐放得下還是放不下,都沒必要讓相府那個假貨的存在影響心情。
阿忍正要調轉馬頭,車外傳來一道嘲弄的聲音。
“姜歲歡,你不會也接到相府的帖子,去參加相府千金的生日宴吧?”
隔著車窗,姜歲歡看到兩道熟悉的人影。
其中一人是她的前任夫君秦淮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