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宿醉,醒來的許樞頭痛欲裂,掙扎地去洗手間洗了一個澡,泡了濃茶坐在掌櫃的位置,一個直角玻璃櫃裡放著一些零碎的小碗碟,手串玉佩之類。
開了門,古董店外人流探頭探腦往裡面看。
躺在躺椅上的許樞穿著裝樣子的長袍褂子,手裡換了個手串,他一摸就知道這東西是個好東西,這質地和透明度,把這家店賣了都買不起,但是被人隨意落在這。
許樞使勁回憶,昨天看到的人,只能感慨,他這是走夜路撿到了鉅款,昨晚羨慕別人成家的心情瞬間被天降橫財撫平了。
坐在搖椅上搖動一下,摸一下手串,笑一下,許樞活脫脫就是一個財迷模樣。
屋外的簾子掀動,許樞抬頭,“您好,隨便看看,有什麼感興趣的您就招呼我。”
許樞抬起上半身招呼了人,就又老神在在躺回去,一副盡在把握中的高人樣。
“掌櫃,這書有點意思,多少錢?”從書架上拿起一本盒子裡的古籍,進來的客人走到櫃檯邊上詢問價格。
許樞坐起,看了看他手上的《黃氏針笈》,“這個啊,不賣!”
客人皺眉:“不賣,你放架子上幹什麼!你是覺得我出不起錢?五萬,我出五萬,就這一本破書,夠不夠?”
許樞咧嘴:“放架子上呢,是鎮店用的,沒點真的東西放著,誰來看我這小店找寶貝。”
“《黃氏針笈》可是市面上流傳下來的東西,這內容一點價值都沒有,我也就看你這個做舊,覺得有收藏價值,才給你一萬,市面上一百一本都夠嗆!”客人顯然是個懂行的。
許樞聽到這話,覺著有意思起來,“確實,你說這市面上都有別的一模一樣內容的,您自己買一本,自己做舊不就得了,還花這冤枉錢幹嘛呢!”
“我著眼,你賣不賣吧!”客人脾氣起來了。
許樞好脾氣道:“不是我不賣啊,這我東家擺在這的東西,沒交代能出,我也不能給人隨便賣了。”
“你們東家是誰!打電話給他!”客人蠻橫道。
在許樞和人周旋的時候,外面進來一人,兩人都抬眼看去,換了一身格子西裝的喬振羽走進來,身後跟著四個膀大腰圓的黑衣保鏢,兩個人守在門口,兩個人跟著進來。
“客人買東西呀?”許樞盡職盡責履行掌櫃的職責。
喬振羽道,“這家店是我的,這本書,是原本,不賣。”他抽走那人拿的古籍,交給身後的保鏢。
客人見他身後的保鏢,色厲內荏道:“你說是真本就是真本!我看你不是不想賣,是想賣個高價坑人吧!”
許樞聽到進來的人的發言,先是一愣,再是想到了昨晚好像就是這人,原來不是巧合,糟了糟了,這是在東家面前喝得一塌糊塗,他這個員工不好的一面給人看見了,會不會嚴重影響人對他的評價,萬一想辭退他怎麼辦?
在許樞還在擔心他的工作不保的時候,齊振羽翻開保鏢手中的書,讓開身,指著上面的字道:“你也看出這是柳體寫的吧,《黃氏針笈》是黃老和他妻子苗柳兒共同編纂的傳世之作,黃老的金針開啟了醫學上針技使用的巔峰時期,一根金針能救人能殺人,他的妻子寫得一手好字,字形如柳,婀娜多姿,似畫一般窈窕悅目,自成一派,稱為“柳體”,流傳下來的字帖在市面上能拍出高價,一副字一千萬,別說整本都是柳體創始人親手寫的,世上僅此一本。”
許樞已經從櫃檯後面站起來,微微佝僂著背,這位大佛今天是怎麼想到來這裡視察。
客人被戳破了心思,灰溜溜繞過喬振宇的保鏢走了。
許樞看喬振宇已經把視線落到他身上,“東……東家?”
喬振羽看他膽小的樣子,微笑道:“你。”
“我是許樞,之前的錢掌櫃招聘的我。”許樞趕忙自我介紹道。
喬振羽點點頭,他沒想到這本他的啟蒙書也在這,他在店裡四處翻看,不知道他還有什麼東西被挪到這裡了,雖然都是他手裡一般的物件,但是有些還有紀念價值,看了大圈,沒別的了。
“我知道你的名字,老錢說你很適合接他的班。”喬振羽不吝嗇地誇獎道。
被人這麼誇獎,許樞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,“我沒想到東家這麼年輕,原來我還以為是錢掌櫃的店。”
招聘的時候,錢掌櫃說每個月給人一萬,店裡的水電都算在裡面,不要求店裡的營業額,但是許樞必須住在這裡看店,至今為止,許樞已經住在這裡五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