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娟案……
說的是她媽媽嗎?
林道西停住了腳步,她努力仰起頭,試著想將樓上的人看清楚。
是顧曦臣嗎?
她剛剛求過顧曦臣,是他幫自己問了別人嗎?
可聲音又不對。
那人影就在樓上晃晃晃,沒有給林道西一個正臉和任何側臉,只能聽見聲音和看見後腦勺。
“這個案子可不好翻,除非你找律師,讓律師從情節上下手。這個案子當時判的時候也是考慮過很多,最後依舊這樣判了,要是找個明白人或許能輕判個兩三年,你想十二三年滿打滿算加上減刑,可能七八年也就出來了……”有人在分析案情。
總的來說,你想翻案的可能性不大。
但不是絕對沒有。
熟悉法律的人更曉得該怎麼樣能從輕判。
可。
這年頭,誰請過律師啊?
進去就是進去了。
“怎麼,你認識?”樓上的人笑著問了一句。
話音裡又帶著一種不太相信的口吻。
“就是幫忙問問。”
“你自己呢?聽說跟家裡鬧得可不太愉快,你應該服軟……現在事情都變成了這樣,低個頭也不算什麼,為自己多著想一點,不想見就少回去。”
林道西手扶著樓梯扶手,她放輕腳步,然後努力一步跨越三個臺階,四個臺階。
她想上去看看。
輕判怎麼判?
誰能讓她媽輕判?
上到三樓的時候,五樓背對著她站著的那個人,終於動了。
那光亮就照在他的眉骨上,他側著半張臉,說話的時候眼角輕輕向下掃了一眼。
他掃下去的那一眼,正好撞進了林道西的眼中。
顧則臣的五官,就彷彿是刀鑿斧刻般的深邃。
他似乎聽見了樓梯間有走動的聲音,那樣淡淡輕掃一眼,看她。
收回視線。
“我先回去了……”
“那我不送了,我還有事情要忙。”
林道西覺得此刻有些荒謬。
是眼睛看錯了嗎?
那人一閃就消失不見了。
她伸手揉了揉眼睛。
確實不見了。
樓梯間響起腳步聲,也就一兩分鐘後,他的臉又重新再四樓出現。
二樓。
林道西看著從樓梯間走下來的人,她突然問道:“你說的唐娟,是說的我媽嗎?”
顧則臣指指腳下的路,跟她說:“邊走邊說吧。”
他又高又瘦。
與時下健康的美,一點不沾邊。
林道西自己就瘦,所以她向來討厭長得瘦的人,因為瘦就意味著……奔波,沒福氣!
他肩膀高出她一大截。
林道西突然間就覺得……是做夢吧?
是沒睡醒吧?
什麼夢啊?
離大譜的程度。
“你為什麼要打聽我媽的案件?”她不明白。
顧則臣跟她媽之間,好像沒有任何的聯絡。
“你需不需要我來幫這個忙?”顧則臣的眉骨上有光。
真的有一道光。
那光不是陽光,而是他自帶的光。
就在眉骨處,在雙眉之間,在額頭和鼻樑。
微微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亮光。
“為什麼呢?”她執意想要一個答案。
天上不會掉餡餅,這點她非常清楚。
顧則臣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,眼中寫滿了對她的嫌棄。
試問這樣的一個人,他會大跳出來做個好人?
她不信!
就如過去林路北問她的話,明知道顧則臣應該是她討好的人,明明做了也就是順水推舟的事,她為什麼就是要這一點骨氣呢?
是因為顧則臣看輕了她,所以她要這點不彎腰的骨氣?
看輕她的人多了去了,她對誰都沒有這種牴觸情緒!
唯獨……他有。
林道西的內心深處,她不喜歡顧則臣。
何止是不喜歡,簡直達到了厭惡的程度。
這種厭惡不是因為顧則臣瞧她不起,不是顧則臣高高在上的態度,而是……
不知道為什麼,她面對著顧則臣的時候……她平靜的心,很焦躁。
不見到這個人,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