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今年多大了?三十了。”顧耀民從炕上站了起來。
外屋地餘彩霞慢慢走到門口,偷偷聽屋裡的動靜。
打不打起來她是一點不關心,她挺關心顧則臣結不結婚的。
手上拿著碗擦來擦去,繼續聽。
“我的事情,不用你管。”顧則臣繼續收拾行李。
顧耀民上前,伸出手就去扯行李,想要給揚了。
這個小畜生,看不到他偶爾會想。
看到了,就什麼念想都沒了!
顧耀民想揚,顧則臣按住顧耀民的手,雙方形成了對峙局面。
顧奶奶一看這情況不好,馬上去攔。
拽孫子的手,往外轟兒子:“你回去吧。”
“媽,你就這麼和稀泥,他一輩子都不能好!”顧耀民對著母親咆哮了出來。
成天在裡面和稀泥,則臣現在這樣就是母親縱容的結果!
顧奶奶死勁攥著顧則臣的手,她實在是怕則臣跟他爸……打起來啊。
無論社會怎麼樣去變,兒子跟老子動手,講出去只有你錯的份兒!
死死按著,不讓顧則臣動。
“你今年三十也不年輕了,有些事情自己不會動腦子想想嗎?你猜人家為什麼看不上你?你有什麼可值得人家看得上的?人家一個廠投進去多少錢,盈利多少錢,你有盈利嗎?”顧耀民就想給顧則臣擺這個道理。
婚姻這事,強求不來。
男人說不愛你,你跟在他屁股後跟著跟著或許他就願意了。
女人說不愛你,那就真的這輩子都看不上你。
“自己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,最後還不是想攀高枝,又攀不上。”顧耀民將話捅破。
這和他當年給選的路有什麼不一樣?
折騰一圈,光桿司令一個。
錢錢沒有,事業事業沒有,就是個二百五!
“別把你那套用在我的身上。”顧則臣用力拽過來自己的行李。
顧耀民搶過來,扔在地上。
“你就不能好好說,非要動手動腳的嗎?你想打人,你來打我吧,你打死我吧!”顧奶奶一頭對著兒子就撞了過去。
叫你來,是想讓你好好勸勸孩子。
一張嘴不是嘲諷就是罵,什麼孩子能聽你說話?
“媽,你怎麼跟個潑婦似的?”顧耀民見母親用頭撞他,腦漿都要炸出來了。
餘彩霞聽見屋裡的動靜,連忙跑了進來。
雙手抱住顧耀民的腰:“則臣啊,彆氣你爸爸了,你爸血壓原本就高。”
顧則臣冷冷看著眼前的場面,彎腰去撿地上的行李。
“你也是,擱家想則臣,想的上火難受,見了面你又不肯好好說。回回見孩子都是這個態度,他怎麼知道你想他啊?”餘彩霞往起拱火。
她很清楚顧耀民的個性。
顧耀民是個不會輕易說想的人,當著顧則臣的面,就更加不會承認。
果然。
餘彩霞不說還好,一說,顧耀民的情緒更是兜不住,伸著手照著顧則臣的頭就打了過去。
餘彩霞直接將巴掌接到了自己的臉上。
啪!
“你打我,別打孩子!他都那麼大了……”
顧耀民指著顧則臣:“以後別回來了,這裡也不是你家。”
“這裡是我家,他回來是看我,你沒權利趕他走!”顧奶奶一聽這話,馬上就喊了出來。
老頭兒死之前就唸叨著則臣,最後沒瞧見。
她臨死前,她還得看著她孫子成家立業呢,她不能不見!
“你帶他走!”顧奶奶衝著餘彩霞吼。
餘彩霞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顧耀民從家裡拽了出來。顧耀民人一出小院,情緒立馬冷靜了下來。
他還得在這片混,他不能出來丟人。
……
大年初六,林道西的廠子復工。
上午十點鐘,請的舞獅到位,廠子院裡地上鋪滿了紅色的鞭炮。一群年紀輕輕的小夥子穿著棉襖沿著鋪的鞭炮路檢查著,手裡拿著香。
舞獅的人在門口做準備工作,附近有看熱鬧的大人和孩子圍了一圈。
“什麼時候舞獅啊?”
“得老闆來。”敲鼓的人手裡拿著鼓棒,閒散散整理著衣服。
外頭零下十七度的溫度,凍得人睫毛瞬間成冰。舞獅的人為了動作靈活,還得少穿。少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