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木對著林道西跪了下去。
林路北:“……”
林道西簡單換了衣服,叫林路北迴了一趟家。
取錢。
身上沒有那麼多的錢,家裡還有點。
林道西習慣放一些錢在家裡,留著備用。
林路北很快就取回來了錢,然後給阿木買了車票,又把人送到了車站。
廠裡。
林路北看著他姐已經幹掉的頭髮說著:“開了這個頭,那就沒完了。”
同情歸同情,他們又不是神仙,不可能所有人都幫。
郭大慶這件事……
“在怎麼樣也不該帶著老婆和孩子去死啊,你也不問問具體情況,總有家人的吧,就一個都靠不上了?”他碎碎念。
當年,他姐比郭大慶只慘不幸運,那種情況下他跟他姐都活下來了,郭大慶還是個成年人呢。
換成是自己,林路北怎麼想都覺得,自己應該不會帶著六歲的孩子去跳河。
那水多冰,孩子多無辜。
林路北也是覺得他姐,有點衝動了。
原因都不問,直接就幫了。
“還有那個長頭髮,錢就那麼拿給他了?他上不上火車你也不讓我看,我甚至都不清楚他走沒走,萬一我一出車站大門,他拿著錢就跑了……”林路北認為,這些事情還是得摸清楚。
跳水庫的那一家三口就算了,那是真慘。
那長頭髮的又是什麼情況?
跑過來說他妹妹要死了,缺錢動手術,說什麼將來一條命都抵給他姐,他姐就信了?
他們廠……也沒想象中那麼順利。
白天來了好幾夥檢查的,還不知道該怎麼弄呢!
林道西轉著椅子,對上林路北的眼睛:“小北,對那些即將無法活下去的人,多些寬容和包容。這些錢我被騙了,不會影響我生活的質量不是嗎。”
為什麼不問?
問了又能怎麼樣呢。
林路北站在原地,愣了好一會兒。
嘆口氣。
“你說什麼就什麼吧,我也講不過你。”
他也不是說要眼睜睜看著別人去死,他就是覺得那長頭髮,有騙人的可能性!
莫名其妙跑出來一人,跑過來借錢,怎麼就能借了呢。
想不通。
……
早上七點鐘,廠裡陸陸續續的工人到位,開始工作。
昨兒晚上鬧的那麼一出,很快就傳遍了廠裡。
大家都議論著說郭大慶不該帶著老婆孩子去跳水庫,對陶宏各種寬慰叮囑:“可不能這樣想問題啊,人活著才有一切!孃家和婆家都指望不上嗎?”
大家搞不明白,真的就慘到這種地步了嗎?
鋼城的大環境,越發不好。
不好中的不好就是雙大集體。
工廠一倒,任何保障沒有,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。
像是孔麗那種,至少還有婆婆可以靠,吃不上的時候還能去婆婆那厚著臉皮硬蹭,到了陶宏和郭大慶這裡,蹭都沒得蹭。
郭大慶父母早就沒了,陶宏親爹後媽組合,誰都不可能管他們。
結婚多年好不容易生下來一個兒子,普普通通的普通人,沒有多少積蓄,一直憑藉著努力和辛苦換錢,突然之間改革,辛苦沒地要。
哪有什麼感同身受,除非你過過這樣的日子。
工友都沒有壞心思,就是遇見這種事情想要叨叨。
覺得有命在,怎麼樣都能活下去。
不理解。
都有兒女,誰會帶著兒女去投水庫呢。
陶宏默不作聲,其實此刻的她,挺難過。
周圍的人都在議論他們帶著兒子去投水庫的事情,都在議論他們該不該……
大家只會覺得,兩個成年人有手有腳,只要肯出力氣,怎麼可能活不下去呢?
是啊,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活不下去。兜裡的錢越來越少,花出去的錢越來越多,最後就連幾十塊錢都拿不出來。
自己怎麼努力想,都想不明白。
大家嘰嘰喳喳說著話。
“工作的時候,儘量不要閒聊。”林路北突然出現在了流水車間。
他一出現,車間裡的各種說話聲,一瞬間就沒了。
林路北轉了一圈,走了。
他人一走,有人撇撇嘴:“就他成天拽的二五八萬似的,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