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夕夜,沈家照舊一家團聚,只是少了蘭氏母女,其他人全都來了,就連蘇姨娘也一改往年的規矩直接坐在了飯桌上。
沈宗元努力的想調整自己的心態,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開心一些,可跟沈雲逸坐在一起,怎麼都讓他難受,老太太也是怎麼看呂氏都不順眼,所以除夕的團圓飯結束的非常快。
眾人散了之後,沈宗元跟著蘇姨娘到了清韻閣,蘇姨娘咬著牙,猶豫了許久才跟沈宗元提出,想去蘇家看看,沒想到沈宗元不但沒有反對,竟要一起去,於是一家四口當晚便架著馬車去了蘇家,而蘇家這邊全府都在門口候著,見馬車來了欣喜不已,只是當沈宗元走下來時,眾人都面面相覷不知所云。
還是蘇姨娘輕輕的解釋了一句,場面才沒那麼尷尬,蘇府裡更是一片喜氣洋洋,眾人嬉笑怒罵的聲音不絕於耳,沈宗元的眸子裡滿滿的羨慕和嚮往。
難得這麼多人一起,於是就都喝了些酒,蘇信榮抱著沈南嫣放聲痛哭,眾人都以為是因為愧疚,可於蘇信榮來說,又何止是愧疚,更多的是感激和釋放,晚宴中途,周豈竟也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上門來,說是來討酒喝,但其實是想來見曹綠喬,被眾人揭穿後,兩人的臉都紅透了。
嬉鬧中,蘇映荷也答應了與周家人見面,讓兩人年後成婚。
喜上加喜,錦上添花,推盅換盞之間,沈南嫣醉眼朦朧,這一刻好像她重活一世的意義都已經有了價值,只要嶽寒舟死,岳家落寞,她便再都無牽無掛了。
回去的時候沈南嫣拉著蘇信遠的手,死活不肯離開,還是沈雲之將人直接抱上了馬車,到沈家的時候都已經是亥時了,沈雲之也沒捨得叫醒沈南嫣,直接將人抱回了小院,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,生怕弄醒了她。
沈雲之剛離開,採芙端來熱水想給沈南嫣擦洗一下,還沒碰到水,陸九思就莫名出現在了屋裡,嚇得采芙差點尖叫。
“王…王爺,這麼晚王爺怎麼會來,這是小姐的閨房,王……”
“出去。”
陸九思的聲音雖然不那麼冷,但是也帶著讓人不可忽視的威嚴,採芙捏著帕子不想出去,陸九思一個眼神過來,採芙再都不敢留下,快步出去並帶上了房門。
此刻的沈南嫣臉頰紅潤,唇峰微微翹起,濃密的睫毛像扇子似的撒開,安靜的如同小奶貓一樣,陸九思全身的剛硬瞬間褪去,開始親手幫沈南嫣擦拭梳洗,全程眉眼帶笑,小心翼翼,他等了一夜,就想跟去年一樣,同沈南嫣一人守歲,眼下面前的女子雖已經醉去,可陸九思心裡也是歡喜的。
採芙將院子裡的下人都散了,自己跟袁嬤嬤兩人守在內院,不許任何人接近,一顆心忐忑不安,搞的袁嬤嬤也緊張了起來。
“可千萬不能睡著,得把門盯好了。”
“嬤嬤,你說王爺在裡面幹嘛呢,小姐可是喝醉了,他要是對小姐做點兒什麼,那咱們小姐不就完了,王爺有權有勢,就連老爺怕是都不能為小姐討回公道,這可怎麼辦吶!”
“我家王爺在你的眼裡,人品就這般壞嗎?”
隱在屋簷上的青羽實在看不過去了,立刻從上面下來,又給二人嚇了一跳。
“你你…這……你怎麼在這裡,我們這院兒是你想來就來的嗎?”
採芙順手拿起掃帚就要打青羽,被青羽一把抓住。
“我可沒進房,我家王爺也不可能對你家小姐做什麼,你家小姐還未及笄呢,王爺不是那種喪盡天良的人。”
袁嬤嬤伸手拉住了採芙,這兩人要真打起來,採芙根本不是對手,還會引來其他人。
“都小聲一點。”
“袁嬤嬤,你瞧他說的。”
“他說的倒也沒錯,王爺若真想要個女子,不至於這樣。”
“還是嬤嬤明事理,再說了你家小姐過了今夜,離及笄也就不遠了,到時候若真想嫁我們王爺,也不是不行。”
青羽的話剛落,採芙就一腳踢了過去。
“呸,閉上你的狗嘴,我家小姐才不要嫁給你們王爺,也不看看你家王爺多大年紀了,可是比我們二公子都大呢,根本跟我家小姐不配。”
“可萬一你家小姐仰慕我們王爺呢。”
“你滾犢子,再說一句,我就撕爛你的嘴。”
三人壓著聲音吵吵鬧鬧,屋裡一片安靜溫馨,時間一點一滴流逝,天邊微微亮起的時候,陸九思俯下身子,在沈南嫣的額頭上留下一吻,並將一隻白玉瑪瑙簪放在了她的梳妝盒裡,在清晨的寒露中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