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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聽到林氏的話,成貴眸中一暗,眉宇間更顯疲憊。
&esp;&esp;那一晚他連著夜路匆忙趕到鎮上,在衙門口的時候,瞧見果真有一具屍首躺在地上。
&esp;&esp;身上的衣衫被撕扯的有些凌亂,眼眶和嘴角有分別有一大塊兒的淤青,但那都不是致命傷。最要命的是,胸口的地方,直挺挺的插著一把匕首,直沒胸腔,留下刀柄在外面,十分矚目。
&esp;&esp;屍首已經僵硬了,露出來的肌膚也開始呈現一種死亡的灰敗之色。成貴有些不敢相信,可地上躺著那再也不能動彈的,分明就是他打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成材。
&esp;&esp;那個目中總是閃著精 光,像猴兒一樣精的瘦弱男子,如今,就這麼躺在地上,毫無生機。
&esp;&esp;還在想著,便有一衙役不耐煩的上前:“你認識他?”
&esp;&esp;成貴還沉浸在悲傷之中,用手背揩了揩眼角的眼淚,哽咽道:“他是我兄弟。”
&esp;&esp;“終於來了個認得的了。”那衙役似是鬆了口氣,隨即無比厭惡:“趕緊抬走。告訴你,他也就是死的是時候。倘若的大白天,早就被扔一邊去了。真他媽的晦氣,告訴你,再放著,到了夜間有野狗來咬,哥們可管不著。”
&esp;&esp;成貴哪裡跟當官的打過交道,聽了這話立即聽命。只是成材的身子已經僵硬,壓根無法抱動,只有哀求:“官爺,能否勞煩您替我看看。我這就回去請鄉親來幫忙,將我兄弟抬走。”
&esp;&esp;“去去去!”衙役終於不耐了:“你以為衙門是你家開的?告訴你,不管你用拖得拽的,趕緊給我弄走。媽的,大晚上瞧這麼個噁心玩意兒,我他媽的找誰說理去啊。”
&esp;&esp;說著,猶不解恨,對著成材的頭狠狠的踢了一腳。
&esp;&esp;逝者已去,卻還要憑白挨這麼一下,成貴心中也來了氣,剛想要開口,又想起自己不過一芥草民,哪裡能與官鬥?若是僵持下去,受辱的只能是成材的遺體。便只有嚥了氣,連拖帶拽的,將他的屍首給挪到了離著衙門一條街的牆角下。
&esp;&esp;直到天亮,前來幫忙的鄉親才匆匆趕來,大家齊心協力的終於運回了成材的屍首。
&esp;&esp;可成老太的反應,簡直太叫他失望了。
&esp;&esp;她堅持說成材是被山賊所害,栓子是被人給冤枉的。便是連一開始要跟栓子拼死拼活的成二嬸,也選擇了沉默。
&esp;&esp;弟弟的後事,他是帶著憤怒和悲哀完成的。
&esp;&esp;他發現,他從來都不瞭解娘。
&esp;&esp;爹還在世的時候,對他格外的好,那是娘留下的記憶,是溫暖的,慈祥的。
&esp;&esp;可自從爹去世之後,娘便陡然跟換了個人似的。一開始,他還以為是因為娘無法接受這個打擊,可透過這些年下來,他開始有了些動搖。
&esp;&esp;特別是閨女跟弟弟的事,讓他徹底的心寒了。
&esp;&esp;他有些不願意承認這是她娘會做出的事情,下意識裡,總想為她去找一個苦衷。可他心中卻又真正的明白,哪裡有什麼苦衷,這其實就是她的本性。
&esp;&esp;一個自私而冷漠的婦人。
&esp;&esp;見成貴的面色不虞,成繡連忙碰了碰豆豆,小聲叮囑了幾句。豆豆噠噠噠的走到成貴跟前,捧著一隻粗陶小碗,獻寶似的,小心翼翼舉到他跟前:“爹,吃肉肉。”
&esp;&esp;成貴低頭一看,那小碗裡面放著小半碗焦黃焦黃的油渣。
&esp;&esp;“豆豆乖,爹不餓。你跟姐姐吃吧。”
&esp;&esp;家裡的日子是什麼樣,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。原本分家就沒有拿到銀錢,這次跟林氏回來的錢原本是打算置辦些米麵熬過去的。沒想到,攤上成材這事。
&esp;&esp;想到這兒,他才察覺自己光顧著辦事,還沒跟家裡商量呢。
&esp;&esp;“夢娘,家裡的銀子我”
&esp;&esp;“我知道。”林氏善良一笑,溫柔道:“二弟的事要緊,銀子沒了,咱們還能再掙,別叫自己心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