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巔。

雲霧中。

古壞與任天荒的身影，在雲霧中顯的有些若隱若現，二人的神情看起來也顯的變化莫測。

良久…良久。

無盡的沉默將他們湮沒。

憤怒到了極點，或許就變成了平靜，只是這種平靜未免顯的有些冷漠。

砰！

古壞直挺挺的向任天荒跪了下去。

這一跪。

任天荒坦然受之。

“外孫古壞，見過外公。”

這幾個字，沒有鏗鏘激昂，卻擲地有聲，迴盪在空曠的山巔處。

這一跪。

表達的並不是謝意之類的東西，親情之恩豈是一個謝字能夠闡述的？

謝這個東西，在親情面前，變的是那麼的廉價那麼的微不足道，既顯的生分又顯的陌生。

這一跪。

乃是一個孫子向祖父表達的敬意。

任天荒正是看明白了這點，他那不起波瀾的面容上，才會泛起淡淡的漣漪。

這位魔道巨擎，從始至終都不是個容易動容的人，但在面對體內流淌著自己血液的小傢伙時，終究是抵不過一個情字。

任天荒將古壞扶了起來，沉默了半響方道：“你恨不恨他？”

古壞沉默，他知道任天荒話中的“他”，指的是顧家主。

他搖了搖頭，他知道他的爺爺，有自己的想法與打算，所以古壞對顧家主的無作為談不上什麼恨。

“有很多事，也有很多人，都是無可奈何或者身不由己的。顧家，自古傳承到現在，他生在那個家族，也是身不由己。另外，他的身體曾出現過大問題，他不是個喜歡展露鋒芒的人，他是個喜歡沉默著隱在角落，待時機成熟後一招致命的人。”

正如任天荒所說，他身在其位身不由己，也一語道破了他的隱忍。

顧家主與任天荒雖然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對頭。

但他們對彼此都很瞭解。

若不是正魔不兩立，誰又能保證，他們會不會成為知己？

在那一代中，他們倆都是風姿絕代的人物，在某些年顧家主因身體出現的問題，不得不墜落下那代天驕的神壇。

而任天荒卻蕩世而起了，他成為了魔道統袖，傳承了魔族不傳大功，一躍成為當代巨頭。

任天荒對顧家主的認知，在後世得到了證實，聯合古壞上一世的記憶來看……

顧家在五百年後，又發生過一次動盪，那一次發生的動盪，不啻於二十年前的動盪。

顧家主在那一年，大刀闊斧對顧家進行改革，顧家原本有三大主脈十二支脈三十六外脈。

經過顧家主那一次腥風血雨的革新。

顧家只剩一條主脈了。

原本的三條主脈，一條被斬了個乾乾淨淨，另一條徹底被融合。

被斬盡的那一脈，就是鴻蒙體那一脈，那時有句話從顧家傳了出來：養肥了再殺！

有知情人士透露那句話是顧家主說的。

那個時候的鴻蒙體，已經很不凡，實力也遠超同代人物。

結合鴻蒙道體與天陽靈脈，更是被譽為註定要成聖的體質，卻也最終隕落。

就連前來支援，鴻蒙體的南域人皇一族，都差點導致皇道朝運分崩。

經過那一次的動盪，顧家實力銳減，按說應該墜落七大隱世家族之首的名銜，事實結果非但沒有如此。

反而讓顧家，在七大隱世家族中，更加具有話語權。

顧氏一族的族人雖然銳減，但顧氏凝聚力卻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，此後顧家主傳下了家主之位，一躍成為太上長老級的人物，正式蒞臨當代巨頭行列。

原本的太上長老顧青天，則被顧家主頂替了，由此宣告鴻蒙體一脈徹底滅亡！

這些事情，那段時期，古壞可是實打實的經歷過，但疑問卻來了。

上一世，他也漸漸展露風姿，可任天荒卻為什麼，都不曾來找過他？

此外，他的外公既是魔道巨擎，林家在被覆滅之時，他爹孃怎會葬生火海？

……

任天荒抬了抬手，古壞面前呈現出一副景象，花兒謝了會重新盛開，草兒枯了會再次生長，油燈滅了可以重燃……有些事物換言之是可以“不死不滅”的。

古壞看明白了，也知道任天荒想要表達的意思，他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胸膛。

那條金色經脈真的是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