團長任由我和陸許盤坐在它身上,一路鳧水到團長看到的魚沉水處停了下來,嗡聲瓦氣的問道,“楚河,到了,你會憋氣嗎?”
我氣到,“你聽聽自己在說什麼,我才八歲,我爸不准我下河鳧水,我去哪裡學?”
團長一聲笑道,“你沒懂,你來的不是肉身,坐好了。”話音剛落就帶著我和陸許往水裡鑽,我大驚,連忙全身趴在它的甲殼上,用手扣住邊邊的稜。
陸許在旁邊哈哈大笑,說“別怕,你是靈體來的,肉身沒來,不用呼吸,在水裡也能漂著,只是遊不快,我也是,本體還在山上,在水裡基本只能漂,所以要團長帶我們才能入水。”
我這才放心,試著放開呼吸,還真是,一點阻礙都沒有。我又放開手,結果一股拉力扯著我全身向下不斷沉,壓迫感十足,就像有人在把我使勁我水裡按。我十分不耐受,就又抓上了團長身上的稜,這才感覺好一點,也只是好一點,這次又感覺像是我在抱著一塊石頭沉下水。
過了好一會兒,才將將適應下來,團長就停下來,不知道它怎麼發出的聲音,我耳邊卻響起一句,“到了。”我條件反射的回一句,“到了嗎?”但是它倆都沒反應,就連我自己也沒聽到聲音。奇了怪了,我心下詫異,還來不及做下一步動作,陸許就拉我懸停在水底,團長緩緩朝前游去,水下視線模糊,再加上晚上月光不強,一會兒就不見團長的蹤影,大概十息左右,我又看到一團小小的微光朝我們漂過來。
陸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“拿到了嗎?”接著又聽到團長的聲音,“是,我們走,有點不對勁,先上去。”
不一會兒,團長帶我們重新回到大沙壩的黃葛樹下,它吐出一顆帶亮光的珠子,才說道,“大青魚完全沒蹤影了,那條鯉魚已經化龍魚化了一大半了,卻血肉全無,我到的時候只看到魚骨和這顆珠子,以及散落到處的金色魚鱗,還有幾片黑鱗。”接著它又吐出一片金色和一片黑色魚鱗。
“難道說,那道雷沒將這魚劈死,它在水底把大青魚消化了之後強行化龍,結果傷重死了?”團長繼續猜測,“這樣是最合理的猜測,可是它的血肉去哪裡了呢?說不通啊!”
陸許伸出爪子,接過那顆亮光光的珠子,兩隻爪子來回搓了幾下。又抬起來看了看,才出聲,“這確實有龍氣了啊!都到這步了咋失敗了呢?”
我看著也伸手去摸,但還未伸到就被陸許拍了一下手,“你不能拿,這氣息會傷到你的靈體。”
我甩甩縮回的手。
“這咋會?”團長又把珠子收回,看著我說,“你今晚出來太久了,該回去了。這事先這樣,我跟你回去待在你身邊,需要寸步不離的跟你待著。等養好生命力,我才找個地方消化這顆珠子。”
此後很長一段日子,團長都化成一隻我的巴掌大小的烏龜,要麼出現在我書包裡,要麼出現在我衣兜裡,隨著我一起上下學。直到它的長鬍子全部縮回去,身上的褶皺又變得滑不溜手。這天又是週末放學,我揹著書包走出校門,找個藉口支走要跟我一起回家的彭小四。按團長的指揮往大河的另一條支流清水河走。
除了我書包裡的團長,身邊還跟著另外兩隻靈,一隻是陸許,另一隻長著一身和陸許一樣的青皮,但身高比陸許高出一倍,也不生尖耳朵,腦袋也不大,眼睛卻很亮的靈,我認得它的長相,也是經常出現在我旁邊,可惜它長了長靈的大眾臉,我叫不出名字。很尷尬,只好在講話的時候省略稱呼和她搭腔。
“它叫沈楠,跟我一樣是樹精,就是我旁邊那棵烏桕,四百四十年的棬子樹。”陸許看見我一張像便秘一樣的尷尬臉,主動給我回憶,“楚河,你都已經八歲了,怎麼還是記不住靈?我真想把你種在地裡,長長記性。”
烏桕沈楠驚奇道,“天啊!楚河,我在你面前出現八年了,這八年怕不下百次見面,之前我見你記住了陸許,還以為你記性也隨著生命力增加了,原來你是增加了,但不多。”
我立馬不尷尬了,還有點羞惱,“誰說我沒記性,我記性可好了,我讀的書都背得,考試也基本是滿分,記性不好能考百分?”
我一時說話沒控制音量,剛好有個大人帶著一個比我小點的孩子揹著書包從我對面錯身而過,我聽到那孩子問大人,“這個姐姐咋一個兒在自言自語哦,怕不是個哈兒哦?”
大人立馬出聲制止,“你小聲點,別個聽鬥了。”
楚.哈兒.河聽到了對話,只能無語尷尬。隨後全程只聽不說並加快步伐,很快來到目的地清水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