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里之堤,潰於蟻穴。
此時還是重要時刻,更不可以有一點疏漏。
楚舒轉頭對著小吏。
“給我看好了,倘若敢以次充好,你們的腦袋也不用要了。”
小吏聽著冷汗直流顫抖的說:“請娘子放心,屬下必定恪盡職守。”
楚舒看了他兩眼,小吏只感覺像是被毒蛇盯上了,汗毛直立,低著頭彎著腰不敢抬頭。
隨後楚舒也沒有說什麼,轉身離開了。
小吏才終於悄悄鬆了一口氣,過了一會兒才敢抬起頭,擦了擦額頭的冷汗。
周單是被兩個人小吏拖走的,就像拖一條死狗,兩人拽著有些費力,年紀大一些的就嘆了一口氣:“你說說你怎麼就不想好,小心思這麼多,之前你家那幾個娃娃,連一條像樣的褲子都沒有,光著屁股光著腳來回跑,後來楚娘子賞識你,你家直接蓋了個磚房,頓頓能吃飽,何苦呢,之前我就提醒你,你說當官了都這樣,可是我就覺得楚娘子不會放任的,你也不聽,以後娃娃又沒了爹,也不知道以後怎麼過啊!”
“劉,劉伯,我,我錯了,嗚嗚嗚。”
“劉伯,劉伯幫幫我,幫幫我,我以後再也不敢了。”
“我,我怎麼幫你?我就是個無名小卒,怎麼能幫你說上話。”
“劉伯,全哥,我家的灶臺下面有個洞,裡面有四十幾兩,都給你們,你們放我一命,我以後也不回來了,你們就說我自己跑的。”周單眼珠一轉,突然有了力氣,站直身子,抬起頭小聲說道。
“那,那娃娃和婆娘,還有你爹孃呢,怎麼辦?”劉伯沒有想到周單會如此說,磕巴說著。
全哥卻是一把擰了周單左胳膊,牢牢拽住:“你是自食惡果,現在倒是還想連累我們犯錯,你倒是打錯了算盤,我齊全只聽楚娘子的命令,娘子做了這麼多好事,上個月我婆娘生娃生不出,只能去了醫院試一試,都活了不說,手頭沒有那麼多銀錢,醫藥費用還可以欠著,這是救了我們的命,你卻是忘恩負義,死了也是活該。”
“我是不管,娘子讓我們把你送到姜大人那裡,就得一定要去,劉伯我們吃的是楚娘子的飯,做人可不能做砸碗的事。”
劉伯一聽本來軟和的態度,立馬恢復了冷靜,想了想自家這些日子過的越來越好,有時還能吃上肉,喝點小酒,自家的女兒有了學上,說是以後還要去當官,對,不能忘恩負義,隨後也不再看周單,無論周單一開始多麼的苦苦哀求,後來又開始破口大罵,也不再言語,把人帶到了衙門。
讓門口的門衛通報給了姜時笙,最後又由人把周單提了進去,還說了周單灶臺下面的銀兩,不理周單要吃人的眼神,兩人又回到了城牆,接著盯著工程,比以往都要認真。
當然了,不只是他們認真,很多人都看到了楚舒打了周單,詢問發生何事聽明白之後,所有的小心思也都偃旗息鼓,有的收了錢的,也是想著快些把錢退回去,被別人搜查出來,可就完了,那點銀子可不值當自己的命。
而姜時笙聽到此事,也是面色一沉,讓人把周單帶到審案子的大堂,又派人去搜周單的家,又讓沈月和孫老都來一趟。
由於周單家在鄉下,除了去搜查的還沒有回來,但是有他自己的口供,已經鐵案如山,現在就是查一下他是怎麼在短短几個月貪汙如此之多,在這個一個月月例都沒有一兩銀子的普通小吏中。
沈月也帶了關於周單做的工程的賬簿,此前也是查過的,沒有任何問題,所以她也是疑惑不解,孫老卻是最為生氣,自己身為監察使,卻是沒有查出來,就是失職。
在大堂上,周單已經萎靡不振渾渾噩噩的癱在地上,聽到姜時笙的驚堂木響了起來,喚回了一些神志,怔怔的看向了高堂上的姜時笙嚴肅的面孔,打了一個激靈,跪了下去,磕頭求饒,“嘭嘭嘭”聲尤其的響亮,感覺快要把額頭的骨頭磕出一個坑出來,額頭不一會磕出了血。
但是沒有一人同情,審堂時沒有特殊原因,都會開著大門,百姓有的閒得無聊,或者愛聽八卦,都會來聽一會兒,此次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磕頭的,都是嚇了一跳,因為在好久之前就廢除了跪地審判了,可是今日姜大人卻是沒有提醒,想來這個案子是不一般,眾人都是聚精會神的聽著。
此時的周單已經後悔極了,他以前也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貪錢,也不知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,自己太糊塗了,又給自己打了幾巴掌。
“堂下何人?”姜時笙看差不多了,開始審問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