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/dt>
&esp;&esp;“聽說你生了個女兒,恭喜啊。”趙斌淺淺的聲音傳過來。
&esp;&esp;“同喜同喜,你們也是乾媽乾爹不是。”江綠笑笑。
&esp;&esp;那頭愣了一下,隨即也笑了出來,“同喜,回頭把見面禮一併補上。”
&esp;&esp;任素秋一直吵著要當乾媽的,如今朵朵都出月子了,她還未曾露面。
&esp;&esp;這世間的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。
&esp;&esp; 232 清明
&esp;&esp;二毛是清明前一天回來的,本來江綠讓他回來過春節,被林文舒接走了,就等到了清明。
&esp;&esp;清明是一定要回來的,他得去看看他爹。
&esp;&esp;劉衛兵和王建國的墓在一個山頭,這一次,林文舒是一起回來的,還帶著王芳王瑞。
&esp;&esp;姐弟倆已經那麼高了,都不再是小學生。
&esp;&esp;江綠笑著對周天介紹,“這是王芳姐姐,這是王瑞哥哥,你小的時候他們都抱過你。”
&esp;&esp;周天倔強地把頭一扭,他明明這麼大,眼前的這兩個哥哥姐姐怎麼抱得動他呢?
&esp;&esp;此時的周天壓根不相信自己也曾經像妹妹那麼小過。
&esp;&esp;林文舒看上去開朗了些,再次踏足這片土地,聽到熟悉的名字,不再輕易紅了眼,不再聲音哽咽。她帶著孩子們打掃破舊的屋子,還把門前屋後亂生的雜草都拔光了。王瑞高高壯壯,顯然成了家裡的頂樑柱。
&esp;&esp;二毛是二爺帶著回家的,他那個家已經坍塌了一半,一半荒草一半瓦房,屋裡還長出了一棵桐子樹。這樹結出的果子不能吃,但是能榨油,那油也不能拿來炒菜,卻是防腐的上好材料,人們常用它來刷棺材。
&esp;&esp;二毛在屋前取下背上的畫板,攤開在手裡,開始畫畫。
&esp;&esp;江綠抱著朵朵在一旁看著他畫畫,目光堅定,一筆一畫毫不拖沓。曾經那個掛著兩條鼻涕蟲的小孩已經長成了青少年,穿著乾淨整潔的白襯衣,釦子一絲不苟地扣到最上面那一個,頭髮很短,乾淨利落。瘦削的臉龐,澄碧的眸子,畫畫的手指關節分明,嘴唇邊是一圈的絨毛。
&esp;&esp;如果不開口,誰都不能把眼前的二毛和以前那個髒兮兮的小孩聯絡在一起。二毛長成了所有人意外的樣子,時光靜好,畫的不是他,可是那畫裡一草一木又都滿含深情。
&esp;&esp;“這孩子是來人間渡劫的。”二爺突然說道,拍著二毛的肩膀,“孩子你挺住了,日後就是人上人。”
&esp;&esp;二爺這句沒頭沒腦的話,讓江綠傷感不已,倒不是因為悲傷,而是觸動。每一個偉大的人大機率都不是天生的,他們歷經磨難,嚐遍人間疾苦,若還能屹立不倒,積極向上,方能亮出耀眼的光芒。
&esp;&esp;二毛停下手裡的畫筆,把畫取下來遞到花秀眼前。
&esp;&esp;“給我的?”江綠有些吃驚,吃驚二毛還記得她。
&esp;&esp;“給你,漂亮阿姨。”二毛一字一句道。
&esp;&esp;江綠的眼淚被二毛這一聲“漂亮阿姨”叫了出來,雙手接了過來。
&esp;&esp;畫上只有一種顏色,鉛色的筆讓頹敗的房子更加蕭瑟,讓一旁瘋長的草卻生出了旺盛的生命力,這畫法一下子就讓江綠想起了二毛第一次送給她的那幅畫,一半安祥一半痛苦。
&esp;&esp;“二毛,我們把這幅畫送給你爹好不好?”江綠提議,畫很好,可是她不想留。
&esp;&esp;“好。”二毛衝江綠一笑,點頭允諾。
&esp;&esp;劉衛兵的墳前,二毛規規矩矩地磕頭,安安靜靜地燒紙,看不出悲喜,分辨不出墓裡的人和墓外的人是父子。二爺在一旁抽著旱菸,眉頭緊鎖,菸圈一圈又一圈,然後二爺發出幾聲咳嗽。
&esp;&esp;二毛會伸手去給二爺拍背,卻不會說讓二爺少抽一點。
&esp;&esp;“把畫燒了吧。”二爺用菸斗指了指那幅剛剛畫成的畫。
&esp;&esp;二毛聽話地拿起來,拿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