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上的碗筷掉在地上,打碎成了一地的瓷片。
茶博士正躺在樹蔭下打盹,被瓷碗破碎的聲音驚醒,從椅子上彈起,一溜煙的跑了過來。
“客官,怎麼了?”他一臉驚恐的問,“是不是茶水不合胃口?”
“哼。”沐天邈一聲冷笑,拿起手上的茶碗,遞給茶博士。
“你這茶水我喝不慣,去,把茶水細細切做臊子,不要見半點肥的在上面。”
茶博士頓時懵了,一臉訕笑道:“客官,你莫不是來消遣小人的?”
“灑家今天就是來消遣你的!”
沐天邈一碗水潑在茶博士臉上,揪住他的衣領,提著醋缽兒大小拳頭,撲的只一拳,正打在鼻子上。
橫遭一拳,那茶博士的臉軟若無骨,好似麵皮一般凹陷了下去,塌出一個拳印。
茶博士掙不起來,身子癱軟得像泥一樣,口裡直呼:“打得好!”
“直娘賊!你再叫?”
沐天邈一拳又一拳砸在茶博士臉上,打得茶博士面目全非,五官都好似包子褶一般揉在了一起,卻不見半點血。
“大膽妖孽,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!”
“呱!”
茶博士發出一聲怪叫,身子宛如洩了氣的皮球一樣,化作一縷青煙,被一陣黑風吹走。
霎時間陰風大作,景陰岡烏雲密佈,周圍的場景都在狂風中顯了原型。
沐天邈和百里長歌放眼望去,這裡哪還有什麼茶攤,只有一片亂墳崗,枯藤老樹上落滿了烏鴉,幽幽的鬼火在陰墳之間閃爍,蒼白的枯骨從荒冢裡伸出,充滿了詭異陰森。
鏘啷一聲,長歌抽出吳潭龍子,拔劍四顧心茫然:“怎麼回事?為什麼四周突然變成這副鬼樣了?”
沐天邈攥緊雙拳:“我也不知道,或許這片墳地,才是景陰岡的真面目。”
他早該想到的,景陰岡的虎患鬧得這麼兇,怎麼可能還有人在此地開茶攤!
只不過,沐天邈一開始雖心存懷疑,卻並沒有往鬧鬼的方向去想,畢竟鬧鬼這事與虎患毫不相干。
多虧了那神秘的三絃琵琶音,還有那素未謀面的陝北說書人暗中相助。
不過此人到底是敵是友?
沐天邈心中的疑惑尚未解開,周圍的荒墳枯冢之上,再次颳起了陰風。
黑色的陰風中,浮現出一個個身披破舊鎧甲,手持生鏽刀劍,雙眼閃著幽藍鬼火的陰兵。
陰兵們張開只剩下骸骨的嘴,發出刺耳的尖嘯與嘶吼,揮舞著手中的刀劍,朝著兩個活人飛了過來。
長歌揮劍橫斬,劍氣掃蕩,將撲來一群陰兵攔腰斬斷,片刻之後,陰兵們被斬斷的上下身子迅速交融在一起,離合如初,再次撲上前來。
“它們是陰魂所化,尋常刀劍傷不得。”沐天邈大聲提醒道:“陰陽相剋,要用血氣陽盛之物來反制!”
長歌聽聞,立即反應過來,武者的氣血,陽性最盛,遂左手握住劍刃,以手為鞘,右手拔劍,劃破手掌。
帶著鮮血的劍氣橫掃而來,再次穿過陰兵們的身體,這一次,張牙舞爪的陰兵們頃刻間被攪散了魂,落了個灰飛煙滅的下場。
就在此時,不遠處傳來一聲:“放箭!”
一排手持弓箭的陰兵鬼卒舉起手中的弓,飛快連射,密集如雨的箭矢從天而降,裹挾著滾滾陰煞之氣拋射向二人。
那並非是實質的箭矢,而是足以穿魂奪魄的鬼箭!
長歌將血抹在吳潭龍子之上,劍刃立即陽氣大盛,劍舞如花,挑飛斬斷了無數從天而降的鬼箭。
雖說陽能克陰,如同水能克火,但反過來又何嘗不是?火若多了,一樣能把水蒸乾。
箭雨的攻勢過於密集,附了血的劍斬斷了一根又一根的鬼箭,劍刃上所散發出的陽氣正在迅速衰減,眼看就要消耗殆盡,長歌卻根本無暇再去補充。
生死存亡之際,沐天邈的身體浮現出一抹紫霞的光暈,飛快的衝出。
放箭的陰兵陣列之中,有一名身披將軍甲的鬼帥正坐鎮後方,指揮著陰兵們作戰。
忽然,有一道紫色的長虹衝進了陰兵陣列之中。
沐天邈揮舞雙拳,灌注紫霞真氣,拳出如炮的砸向面前的陰兵。
接觸到陰兵那虛無縹緲的身體之時,拳頭所散發出的紫色霞光忽然受到了某種激發,迸射出耀眼奪目的金光。
絢爛的金光自沐天邈的拳頭髮散開來,如萬箭穿心一般洞穿了陰兵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