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如世間沒有這麼一座葬法大陣,這世間又會是什麼模樣?地發殺機,龍蛇起陸,無論是山野沼澤,還是荒野平原,到處都是陰靈精怪滋生。每一寸土地上,有的只會是腥風血雨,殘酷搏殺。
這一座葬法大陣,就是列祖列宗們建立起來的規則,是在這莽莽大地上劃出的鴻溝,將混亂轉變為有序。乍一看起來,這座葬法大陣,就像一個道家的"井"字銘文,畫井為獄,是一座巨大的囚牢。將這世間所有的生靈都囚禁在了裡頭。
可是這樣一座囚牢,卻是制定了一種規則。它讓活人走陽道,邪魅歸陰路,山野精怪蟄伏深山幽谷,各行其道。世間井然有序。
也許沒了這座囚牢的束縛,世間才是自由的。天底下萬物萬靈,不論是我們這些人,還是山野精怪,抑或是邪祟陰靈。都可以自由自在,無拘無束,想幹什麼就幹什麼。所謂的萬物有靈,萬物平等。
可這樣的世間,將會是怎樣一個混亂的世界?
我只是個普通的小子,沒那麼大本事,也沒有那個資格,去評判當年那些祖宗先輩們設下葬法大陣,在世間建起牢籠,究竟是對是錯。
我唯一可以確信的是,我更喜歡窗外藍天白雲,春風暖陽。我喜歡陪著青子漫無目的地到處亂走。所以,在我心目中,它就是對的。
人在世間,原本就是各走各路。你有你的對錯,我有我的是非。身為巡陰人,自當繼承老祖宗的遺願,守護這份安寧。
我怔怔地想了一陣,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,只覺身上已經被汗水浸得溼透。
只聽茹教主沙啞的聲音傳來:"你能這樣想就好,算你這小子還不算糊塗。"
我剛定了定神,就聽她冷哼了一聲:"這樣的道理連你這小子都懂。嘿,這死鬼一把年紀,真是活到狗身上了!"
這話她敢罵,我可不敢接,躲在一旁閉了嘴,一聲不吭。過了半晌,就聽她輕嘆了一聲,道:"我當時追問他究竟出了什麼事,可這死鬼,卻是什麼也不肯說。"
她的聲音低沉沙啞,但從她的聲音中,卻聽出了幾分悲意。他們二人相交多年,無話不說,沒想到了這會兒。卻有了隔閡。
我心中也有些悵然,問道:"後來怎樣了?"
過了半晌,聽她道:"我當時也是有些意氣用事,見他不肯說,就賭氣離開了龜島。這當中。我也回去過幾次,但每次都是不歡而散。"
"後來我撞見了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,心裡又藏了怨氣,就連著有幾年沒再回去過。"說到這裡,茹教主停了一停,隨即搖了搖頭,嘆道,"等我再回去鬼島時,卻發現他們師徒倆已經離開了。"
我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時間,那會兒應該是青子被她師父帶著去外頭遊歷去了。
茹教主點了點頭。道:"我當時也想到了此事,就索性在龜島上住了下來,想等他們師徒倆回來。可誰知,這一等就是數年。那天,我見到你那小丫頭師父回到了島上,小姑娘已經長大成人,可沒等到那死鬼回來。"
"後來我才知道,這死鬼早已經失蹤多日了,那小丫頭也是遍尋她師父不著,這才找回了龜島。"
我聽她說著。不由想起青子在硃砂島上說的那一番話,心中酸楚,想著這死女人跟她師父感情那麼深,要是被她知道她師父已經不在人世,她該是有多難過傷心。
只聽茹教主沙啞的聲音傳來:"那小丫頭回到龜島。沒尋到她師父,就又離島而去。我暗中跟隨了她一陣,見她天南地北地到處晃盪,一邊處理陰事,一邊苦尋她師父的下落。唉。這死鬼也真狠得下心!"
"我跟了她一段時間,見始終沒有這死鬼的下落,也就沒再繼續跟著。當時正逢亂世,兵荒馬亂,哪裡都是亂糟糟的,怨靈邪祟橫生,我一邊忙於處理陰事,一邊繼續尋找。但這死鬼卻跟人間蒸發了似的,始終沒有半點音訊。"
說到這裡,頓了一下,沉默了半晌,才接著道:"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。後來我想著再去找你那小丫頭師父,卻發現連她也不見蹤影了。"
我聽她說到這裡,立即明白過來,那個時候應該是青子心生倦怠,把自己埋進了南疆那處古墓之中。茹教主自然是找不到她的蹤影。
我將其中的緣故細細說了一遍。茹教主點了點頭,道:"原來如此,難怪我遍尋不著她。"隔了一會兒,又接著說道,"那幾年亂世。到處都是死人,因此邪祟妖孽也特別多,我到處奔走,一時間也無暇他顧。再後來??"
說到這裡,似乎是出了一會兒神,才又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