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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九十章 畫中人

我識相地退到一邊,瞧著這兩人像兩尊雕塑似的立在那兒。到了此時,那男子的面色已經沒了之前的紅潤,而是變成了慘白,嘴唇也開始發烏。這才是死人應有的模樣。而那女人,頭上臉上全是醜陋的疤痕,瞧著形容可怖。

看著看著,不知怎麼的,心中生出一種別樣的黯然。其實如果不看這二人的臉,只看他們的身影,兩人實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,也不知為何會到了如今這地步。

正出神間,就聽那女人道:"還有頂帽子,拿過來。"

我"噢"了一聲,去那邊箱子。果然見裡頭有一頂黑帽,給她送了過去。那女人將帽子接過,伸手在帽子上撫摸了一陣,突然說了一句:"我的手工好不好?"

我一時沒反應過來,愣了好一會兒。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應該是這帽子的做工,道:"好得很。"心想這帽子難道是她親手做的?只是她這焚香會一教統領,居然去做什麼帽子,未免有些古怪。

過了一陣,就聽她似乎微微嘆了口氣。將那頂帽子給那男子戴上,然後又給他仔細地整理了一下。我見她目光一直落在那男子身上,沒有其他吩咐,就退到了一旁。

又等了一陣,也不知那女人什麼時候會想起我,有些氣悶,就在石室中轉了起來,看看那八口青銅棺上的禁紋。看得一會兒,就覺出這上頭有些禁紋的筆觸結構,與桐宮地牢中的禁制頗為相似。

再看得片刻,無意中抬眼望那兩人的方向瞧了一眼。這時候我剛好就轉到了那男人的身後,只看到他頭戴黑帽,一身長袍,背對著我站立。這一瞬間,心中驀地生出一種極大的熟悉感,讓我心中狂跳,頭皮發炸。

我只來得及跟那女人喊了一聲,也不等她答應,就拔腿朝著地宮外頭狂奔而去,一路奔回我的住處,從包中翻出青子的那捲畫帛,又立即飛奔出門。

出門沒幾步,就撞上了阿吉那姑娘,只聽她叫了一聲:"你回來啦?"

我腦海中轟轟作響,一顆心揪得緊緊的,根本沒心思跟她說話,一陣風似的從她身邊掠過,直奔回地宮之中。也不及喘氣,就跑到那男人身後,將畫帛開啟。

這兩個身影,都是這般修長挺拔,甚至連他們頭戴的黑帽,身穿的長袍,都是一般無二。我拿著畫帛的手忍不住劇烈地顫抖起來,霎時間心中就被一股巨大的心酸給填滿。兩耳嗡嗡作響,只是想:"這可怎麼是好,這可怎麼是好??"

"要是被青子知道了,這死女人該有多傷心。"

我瞧著那男人的背影,只覺得眼眶發熱。眼淚就忍不住地淌了下來,吧嗒一聲滴到畫帛上,忙伸手去擦。可這邊剛擦完,又是一顆落了下來。

一時間腦海中一片空白,失魂落魄,渾不知自己身在何處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。我渾渾噩噩的,也聽不清那人在說什麼。只聽那聲音又響了幾次,我才猛地驚醒過來,只聽到那女人沙啞低沉的聲音灌入耳中:"你又哭些什麼?"

我的心神一下子迴歸了身體。這才發覺自己臉上已經全是淚痕,青子那捲畫帛上更是淚痕斑駁,被我弄得一塌糊塗。幸好這畫帛的材質特殊,不懼水浸。我忙用袖子將畫擦了擦,一抬頭,就見那女人正看著我。

我伸了袖子抹了一把臉,這才發覺眼睛又紅又腫,道:"沒什麼。"話一出口,才覺聲音又幹又澀。

那女人盯著我看了一陣,道:"那捲畫給我看看。"

我還不及回答。就見她伸手往前輕輕一掠,我手掌的畫帛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握住,凌空飛了起來,直落到她手中。

我瞧得一陣驚駭。剛才她出手的時候,我是打算避開的。誰知我還沒來得及動作,她就已經得手。追上前去,就見那女人已經拿了那捲畫在手,開啟來仔細觀看。

我見她似乎並無惡意,也就稍稍放了些心。忍不住又轉頭看了看那名男子,面容清秀,濃眉平直,雖然無法看到眼神,但也能憑此想象出生前的風采。

正出神間,就聽那那女人似乎微微嘆了口氣。我轉頭看向她,就見她的目光從畫中收回,落到我身上,道:"這畫是哪來的?"

我不知這女人究竟是什麼來歷,心中自然顧忌,絕不肯跟她說出硃砂島的事,只說是我自己的。

那女人看了我一眼,冷笑了一聲道:"是你的?"

我點頭。那女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,道:"這明明是我在龜島上作的圖,怎麼變成你的了?"

這話聽在我耳中,猶如黑夜中一聲炸雷。她口中的龜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