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青和吳愷在旁挖了一陣,又相繼挖出幾個人來,都是道人裝扮,年紀頗輕,穿著杏黃色道袍。
我看了一陣,道:"好像是黃鶴觀的。"黃鶴觀就是成風道長那個馬臉的道觀,看來這人也來了。只不知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,這些黃鶴觀弟子又是被誰人所殺。
這地方山崩得厲害,土石厚重,想再深挖下去,也不知得耗費多少工夫,也只能作罷。把那幾名道人的屍體收拾到一處,用幾塊亂石蓋了,就啟程繼續上路。
黑猴臉色有些不好,大約也是害怕。不過這人個子雖然矮小。膽子卻是大,還是拍著胸口說既然他已經出來了,就一定會帶著大家走到底。
繼續朝大山深處行去,走走停停,路上又遇到了好幾處山崩。其中最險的一次。差點把所有人都被埋在了裡頭。
那會兒我們剛好路過一個大峽谷,誰知兩旁山壁毫無徵兆地就開始崩潰坍陷。我不及細想,當即引動法訣,鍾靈秀和白臉魔身形暴起,分別一人抓住兩個。如風似電,朝前疾掠。陳青符籙急彈,我則是連結番天印,將滾落當頭的大石一一震開。
等穿出峽谷的時候,眾人盡是灰頭土臉,魯莽精和吳愷兩人臉色煞白,渾身發顫,一著地就癱坐在了地上。在這種天地之威面前,人力就顯得有些渺小。像這種大山崩,其威力可以說勝過他們所學過的任何一個法術。
我定了定神,拍去身上的灰土,剛要說話,就聽"嘩啦"一聲響,回頭一看,就見旁邊又一處石壁轟然崩裂。眾人下了一大跳,逃出幾步,才發現這處石壁坍塌,波及的範圍並不大。亂滾了幾顆大石之後,就消停了下來。
滾滾煙塵之中,就見似乎有許多圓溜溜的東西滾了出來。定睛看時,就聽魯莽精和吳愷齊齊驚呼了一聲。原來這些圓溜溜的東西,不是別的,全都是一顆顆人頭。
走上前去仔細看了一眼,只見這些人頭皮肉乾癟,緊緊貼在骨頭之上,就像是糊了一層紙一般。再掃了幾眼,就發現其中幾個人頭口中還含了什麼東西,開啟一看,卻是一顆金球。
整顆金球大概葡萄大小,年代日久,色澤已經發沉發暗。球體上密密麻麻地刻著大大小小的符文。雕刻的技術極為精細,這不大一顆金球上,至少刻了有數十個符文。
只聽魯莽精疑惑地道:"這就是你說的那些人頭罷?"黑猴連連點頭。
"也真是怪了,怎麼只有腦袋,也沒個身體。"
我沉思了片刻。讓他們呆在原地,踩著亂石,朝那崩裂的石壁掠了過去。坍塌之後,這堵石壁已經崩得不成模樣,但隱約還是能看出這道石壁以前應該是被人挖空的。然後將這些人頭封在了裡面。
撥開浮土看了一陣,就見到那殘破的石壁上雕刻得有紋路,並且這些刻紋隱隱發光,應該是由金液澆灌而成。瞧這些紋路的結構,應該是某種禁紋,說明這石洞之中曾經設有一個禁制法陣。
心中隱隱有種感覺,如今這一帶既沒有大暴雨,也沒有地龍翻身,這山壁崩塌得毫無徵兆,實在是蹊蹺。說不定這些山崩。是因為洞中這禁制出了某種變故而引起的。
怔忡了一陣,聽到魯莽精在下面喊我,就從洞窟中退了出來,回到地面,就聽她問道:"看出了什麼?"
我搖了搖頭。陳青抬頭看了看天色,道:"走罷。"幾人繼續上路。
我仍是走在隊伍最後,一邊走一邊心中默默回憶之前那幾處山崩的方位。如今再次來到南疆,時隔六七年,我的眼光自然跟當年十二歲時已然大為不同。
這些鬼頭坑趕在這個時候大片崩裂,絕不可能是巧合。其中必有因果,說不定就跟玄女墓的出世有著直接的牽連。
這坑中的禁制因山崩而被破壞得面目全非,看不出陣法的原貌,但按照術數的常理,這些鬼頭坑既然分佈在大山各處。就不可能只是孤立的一點,應該是按照方位佈局,從而形成一個大禁制。
繼續在深山中行了兩天有餘,黑猴在前頭眺望了一陣,就朝我們喊道:"前面就是貓鼻子山了。咱們到旁邊村子休整一下。"
這一路下來,幾人都是灰頭土臉,吳愷當即喜道:"這荒山裡頭還有村子啊!"
我一聽,就知道他說的是貓鼻子村。當年就是在這裡,我的生活突然出現了一個極大的轉折。一時間,心中生出一股子莫名的情緒,說不出是心酸還是茫然。
越往裡走,山勢越是陡峭,山路愈發崎嶇艱險,有時候甚至連正經的山路都沒有,只有彎彎曲曲的一條黃泥小道,顯然是被山民踩踏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