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癱倒在地,眼看著鍾靈秀面無表情地緩步上前,胎息經散去,將體內氣息降低到最弱,隨即悄然運轉陰陽瓶,手指藏在身後,結了個法訣,以陰陽瓶驅動度厄指。
腳步聲響,那女人越來越近。我緊盯著她,雙目一瞬不瞬,就見她身形突然暴起,一指朝我眉心點來。如果這一指被戳中,必定是腦顱崩裂的結果。
我強按下心中寒意,紋絲不動,只在賭一件事,賭那白臉魔會趁虛而入,一箭雙鵰。眼見那根白生生的指頭倏忽在眼前放大,心中大顫。正要以度厄指去迎,就在這時,那女人身形突然一晃,閃了開去。
數道黑線擦著她的身子掠過,帶起絲絲詭異的風聲。我一見之下,登時心神大定。躺在地上一動不動。
就見又是數道黑線掠過,被鍾靈秀鬼魅的身法一一躲過。與此同時,一道白影從東南角掠出,黑線紛飛,猶如一個巨大的白色蜘蛛一般,朝著那女人直撲而上。
我瞧得分明。是那白臉魔終於忍不住出手了。兩人都是身著白衣,那白臉魔一身菩薩打扮,寶相莊嚴,鍾靈秀白衣輕揚,冷若冰霜。兩人的動作都是奇快,霎時間在石殿中縱橫來去,鬥成一團。
我半眯著眼睛,冷眼旁觀。時隔大半年,這白臉魔的身法似乎比起在明月觀時,要快上許多,也不知是這段日子修煉有成,還是因為吸了清微派幾名大佬精血的緣故。只是他身法雖快,但對上鍾靈秀,卻也佔不到半分便宜。這女人身形如鬼似魅,倏忽在西,倏忽在東,而且擰身轉折之處,極為詭異。
只不過片刻功夫,那白臉魔就有好幾次險險被她一根手指給戳瞎了眼睛,發出幾聲刺耳的尖叫,聲音中驚怒交加,隱約帶了幾分恐懼之意。顯然就連這老雜毛都沒料到鍾靈秀年紀輕輕,居然會是這樣一個難惹的狠角色。
只是他手握《魯班書》,一些奇門邪術層出不窮,藉此倒是跟鍾靈秀一時間鬥了個旗鼓相當。
我在旁看得一陣,散去手上的度厄指,專心調息。再過得一陣,就聽那白臉魔不停發出怪叫,兩個人的身影在石殿之中縱橫來去,勁風鼓盪,激起塵土漫天飛揚。那鍾靈秀卻是一言不發,身形飄來蕩去,進退趨避,快若閃電。
突然就聽那白臉魔發出一聲大吼,隨即半空掠出圈圈血花。定睛望去,就見白臉魔一身白衣,此時已經是星星點點,跟畫了一幅紅梅圖一般。脖子上一道血痕,觸目驚心,要不是這人閃避及時,恐怕一顆腦袋早就飛上天了。
鍾靈秀那女人,臉上沒有絲毫表情。雪白的手掌被染得殷紅,顯然這血是來自那白臉魔身上。
我瞧得一驚,心想這老雜毛可要爭氣點,千萬別這樣就被鍾靈秀那女人幹掉了。剛一轉念,就見那白臉魔身上突然放出千道萬道黑線,繃得筆直。密密麻麻,如同利箭般朝鐘靈秀射去。
我在明月閣時見識過這個法術,當初如果不是藉著陣法,實在是難以抵擋。
就見鍾靈秀身形一凝,雙手在胸前奇快無比地交疊了數下,結出一個古怪的法印。印訣一起,五指轉動,倏忽朝天一翻,頓時那些當頭射下的黑線紛紛停滯,猶如被一道無形的東西擋住了一般。
那白臉魔身形突然下蹲,兩手平放身側,接著左腳往左上方踏出一步。右手橫掠而出,起了一個詭異的姿勢,只聽到低沉的咒文聲響起,應該是在唸動某個法術。
我見此情形,當即手勢一變,按掌貼到背心處,運轉胎息經,驅動鎖骨釘反解之術,忍著鑽心劇痛,悄然將附骨刺吸出。按在掌心一摸,只覺是一根半截指頭來長,極細極輕的一根針樣東西。一時卻摸不出是什麼材質。
就在這時,只聽到轟隆一聲響,煙塵飛舞,石殿上方的石頂都被炸開了一個窟窿,碎石飛濺。煙塵之中,就見那白臉魔披頭散髮。背心一道長長的血痕,深刻見骨。那鍾靈秀身上也是斑斑點點的血跡,身上被數根黑絲刺入。
那白臉魔尖聲大笑起來,聲音中充斥著一種嗜血的瘋狂。就見那黑絲陡然變得赤紅,我在明月觀見過這種異像,知道是吸取精血的徵兆。那鍾靈秀被黑線制住。鑽入體內,眉目間似乎有些痛苦之色,只是神情依舊冷漠。
我加緊調息,再過片刻,只聽白臉魔發出一聲慘叫,一道鍾靈秀的殘影出現在那白臉魔身後,一指點在他後頸,那些黑絲登時紛紛崩斷。
就見鍾靈秀眉頭豎起,雙目幽芒一閃,身形一晃,陸地飛騰,足不點地一蹴而就,手指掠出,正中眉心。
白臉魔的低吼應聲而止,額際猶如裂開了一道血紋,骨骼發出詭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