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按捺下心頭激動,立即在地上坐定,凝神斂息,試著運轉起陰陽瓶,只是左試右試,卻是沒有半分感應。我不死心,又試了一番胎息經,一如既往地如石沉大海。再反覆折騰了數個時辰之後,終於累得腰痠背痛,癱倒在地。心想,難道是我之前那種感覺也只是做夢而已?
思來想去,還是抱了一分希望。乾脆躺倒在地,讓自己睡去。只是心中惦記著事情,一下子又哪裡睡得著。也不知過了多久,才勉強睡去。只不過卻並沒有之前運轉陰陽瓶那種體驗。
這一番下來,也是有些絕望。直到有天,我抱著青子的畫像入眠,再次夢到在潭城家中睡在忙繩之上。驚醒之後。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在睡夢中的確運轉過陰陽瓶,不禁心中狂喜。
有了這個念頭之後,就不分白天黑夜的反覆試驗,總算找到了一些規律。當我摒除雜念,不刻意去操控陰陽瓶的時候,反而有時候陰陽瓶會自發地運轉起來。這就像當初我睡在麻繩上一般,我人雖然已經入眠,但體內陰陽瓶卻本能般自動向周圍擴充套件,與周遭氣機交感,讓我穩穩地臥在繩上。
有了這發現之後,我就專門練習這種似醒非醒的狀態,讓陰陽瓶自發生長,而我只是冷眼旁觀。
隨著陰陽瓶極緩慢地旋轉,就逐漸清晰地感應到了周遭的氣機變化,但也只能到這一步,石牢中的禁制和鐵鏈就生出作用,將陰陽瓶往外擴充套件的氣息強行鎮壓了下去,就像形成了一個極為複雜的無形牢籠,層層封鎖。
我讓自己全身放鬆下來,不去操控陰陽瓶半分,只是藉著它生髮的氣機,觀察這禁制設下的層層封鎖,與牆上所刻的禁紋一一印證。
我用同樣的方法嘗試了一下胎息經,卻是根本毫無作用,想來這是陰陽瓶獨有的特質。雖說還是解決不了目前的困境,但能在這重重鎮鎖之下,終於可以用出一門法術,這就讓我欣喜異常了。
如此一來。每日就是記憶這石牢中所刻的所有禁紋和符咒,同用陰陽瓶感應到的加以對照印證,不停拆分推演。只是逐步深入計算之後,才發現這石牢之中的禁制。結構之繁複,規模之龐大,實在超出了我的想象。
身上這鐵鏈也與當日莫婆婆身上的六相禁制不同,這條鎖鏈似乎與整個石牢連成了一體,是整個禁制中的一部分。
想要破解這個禁制,別無他法,只能一步步計算推演。另外還有一個為難之處,就算我有朝一日能把這個禁制全部的結構演算完畢。也必須得依靠度厄指才能破法。
在琢磨了大半個月後,突發奇想,就嘗試著以陰陽瓶驅動度厄指。只是一試之下,卻是毫無作用。一直以來,陰陽瓶都是被我當做感應變化氣機的一種法門,卻從來沒用它來聚過氣。
只是此時被禁制層層封鎮,胎息經是用不起來了,唯有在陰陽瓶上做文章。反覆試驗。有時連番挫折之下,也會垂頭喪氣,只是睡過一覺之後,就又鼓起勇氣重頭再來。但凡有遇到想不通的。也會去翻王老頭留下的《茅山心術》,雖說陰陽瓶古怪非常,與眾多道術都大不相同,但相互印證之下。有時還是能頗有啟發。
有了這奔頭,在囚牢中的日子也就變得不再那麼難熬起來。只是這吃喝拉撒睡都在一個地方,雖說那修老頭也會定時送下些水來給我清洗,那也是髒得不成模樣。
我時常就會想,要是讓青子看見我現在這副模樣,以她那愛乾淨的性子,又會是個什麼表情。想著想著,就自個兒傻樂。在這樣的鬼地方,也就只能自己給自己找樂子,否則人會被逼瘋。
這石牢之中,暗無天日,不分春秋晝夜,一如既往的冷意森森。那修老頭還是每天都來,給我送飯食,再陪我說會兒話,除了他之外。就再沒人來過。
就這樣一天天的過著,直到有一天隨口問了老頭一句,才知道原來我在這牢中已經呆了有八個多月了。頭髮已然長得跟女人似的,亂七八糟地披散著,也早已習慣了這牢中混合了各種東西的古怪氣味。
這些日子的囚居,雖說是孤寂難當,但也算難得的一段清靜日子,讓我能專心致志地推演這石牢中的禁制,那本《茅山心術》也被我翻得快破了,只不過以陰陽瓶驅動度厄指的法門總算是讓我給琢磨了出來。只要再假以時日,待我把剩下的部分禁制再推算完畢,就可以找個機會悄悄破陣。
這天。我計算完一部分禁法,正靠著石壁歇息,把青子的畫像癱在膝蓋上,想象著她現在會在做什麼。按照時間來算,此時應該是傍晚時分,那死女人想必是又在書房裡看書,不知道她晚上吃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