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孟老和修老匯合到一起,就領著我跟阿紫往裡行去,到了一個房間,裡頭佈置著一些桌椅。這些桌椅看上去倒是頗新,應該是新近才運進來的。修老道:"兩位請先坐。"隨即就有兩名葬門的女弟子端了一些茶水糕點上來。
在這樣古老的陵墓之中,見到這些茶碗吃食,總是讓人有些恍惚。
那修老和孟老也在一旁坐下,算是作陪。瞧這樣架勢,還真是把我倆當成了貴客。
我看不透他們究竟打得什麼算盤,也不多問,從碟子裡抓了一把瓜子到阿紫面前,道,"不用跟他們客氣。"
小姑娘"噢"了一聲,漆黑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,拿了瓜子嗑起來。道:"挺好吃的,你吃不吃?"
我也跟著吃了幾粒。這時候就聽那孟老咳嗽了一聲,笑道:"小陸景,咱們可算是不打不相識,都是緣分那。"
我沒去理他。自顧吃東西,就看這兩個老東西究竟能憋到什麼時候。
阿紫那小姑娘拿了一塊紅豆糕遞過來,道:"陸哥哥,這個也挺好吃的。"
我心中暗笑,心想這好好一個小姑娘也學壞了。不是故意氣人麼。
那修老呵呵笑了一聲,卻是欲言又止。我瞧得疑念叢生,這葬門捉了阿紫,硬逼著我到這裡,結果我人來了,倒是又被晾在這兒了,也不知搞得什麼鬼。此番前來,我只是想見那馮宗主一面,弄清楚這人究竟是不是我三叔。不過這兩個老東西不動聲色,那我也無法操之過急。
過了好一陣子,只聽那修老咳嗽了一聲,道:"小哥,其實這次請你來,是我等有事相求。"
我聽得一陣愕然,幾乎懷疑自己是聽錯了。轉眼望去,就見那修老和孟老對視了一眼,那孟老點了點頭,修老就道:"這樣,咱們先去見一下我們馮宗主。"
我聽得心中重重地跳了幾下,強忍著激動緊張,說了聲"好"。
孟老和修老兩人同時起身,修老說了句:"往這邊走。"兩人當先領路。我帶著阿紫隨後跟上。
一路過去,就見守衛的葬門弟子越來越密集,幾乎到了三步一崗,五步一哨的地步。再行得一陣,就能瞧出這周遭還佈下了層層禁制,要是有人貿然闖入,怕是下場堪憂。
再過去,就到了一處石室之前,兩旁守著兩男兩女四名葬門弟子,見了二老,微微躬身致意,取了鑰匙將石門開啟。
我瞧他們守衛得如此嚴密,不由有些疑惑,心想這葬門宗主身在宗門腹地。難道還怕被人給害了不成?再說以他的本事,又有誰能輕易動得了他?
入得房間,就見屋中只有一張石床,床上拉著薄紗簾幔。透過紗簾,隱約可見床上臥著一人。石壁上刻滿了符咒。以硃砂浸染,其色如血,看上去觸目驚心。石壁頂上鑲嵌著兩塊臉盆大小的玉璧,綠幽幽的,在石室中散著幽光。
屋中寒氣迫人,阿紫那小姑娘一進屋,就打了個寒顫。我把外衣脫下來給她披上,又握了她的手腕,運起胎息經,將一縷氣息沿著她的氣脈回溯而上。將她身上的寒氣驅離。
不一會兒,小姑娘臉上就多了一絲紅暈。
那孟老和修老臉上同時出現一絲喜色,叫道:"你的胎息經已經到了這個地步,這就好了!"
這兩人是葬門的老人,能認出胎息經自然沒什麼稀奇,只是這話裡的意思就有些古怪。此時也不及往下多想,打量了一眼室內,道:"你們馮宗主呢?"這會兒我只想立馬見到這位馮宗主的廬山真面目,看他究竟是不是我三叔。
那修老和孟老二人對視了一眼,修老隨即上前拉起簾幔。道:"小哥請來。"
我心中莫名地一緊,走上前去,就見床上躺了一人,面容清秀,嘴唇上兩撇細細的小鬍子。臉色煞白,嘴唇發烏,雖然他此時雙目緊閉,看不出是否大小眼,但這副樣貌。曾經在我眼前晃盪了十數年,又在我腦海中浮沉了許多年,只要瞧得一眼,我就胸口發燙,嗓子發乾,雙眼立即就朦朧了。
多年不見,這馮老三終於他媽的讓我給找著了!這老傢伙睡著的時候,就是這副死樣子,一如從前,唯獨鬢角卻是多了幾根扎眼的白絲。
我想給他探探脈搏,一伸手,卻發現手僵的厲害,整個人硬邦邦的,好不容易按到他脈搏之上,肌膚觸手冰冷,卻是覺察不出一絲生氣。
"陸哥哥。"阿紫那小姑娘大約覺察出我的異狀,擔心地叫了我一聲,也上前來幫著查驗。
"這??"她看完之後就看了看我。
我知道她想說什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