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明知這結果,但面對他們卻說不出拒絕的話。在阿紫身邊守了一夜,第二天一早,還是起身準備前往君山。吃早飯的功夫,洛芸已經與顧思寒商談完畢,以後雙方明面上還是繼續爭鬥衝突,但是顧家暗地裡要站在她這一邊,聯手對付那姓洪的老東西。
目的達成之後,那女人就得意洋洋地離開了。
我回去在阿紫床邊坐了一陣,就收拾了揹包,帶著黃老頭也跟著離開。顧思寒拍了拍我肩膀,輕聲道:"你也不要太難過了。"
我看了他一眼,心口發悶,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。榮鹿先生和方老先生也跟著送了出來,方老先生道:"小景。就靠你了。"
我只能笑著點了點頭,道:"放心吧。"
衝黃老頭招呼了一聲,正要出門,就見遠處有個人影朝這邊飛快地奔了過來。那人來得極快,片刻之間已經到了近前。
我看清來人面貌。不由得怔了一下。這人身材有些矮壯,但很敦實,正是天師道那個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的明空。他奔得很急,氣喘吁吁,這大冬天的。額頭卻盡是汗珠,蒸騰出嫋嫋的白煙。
這人一雙眼睛通紅,腫得跟茄子一樣,見到我,也是錯愕了一下,隨即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。
但卻稀奇的並沒有上來與我為難,而是直朝著榮鹿先生奔了過去,叫道:"榮師叔!"
榮鹿先生笑道:"你是明空罷?"就迎了上去。當日在仙女山,榮鹿也在場,自然是認得明空這個天師道底子的。
那明空奔到近前,還沒說話,卻是撲通一聲就跪倒在榮鹿先生面前,哭叫道:"師叔,我師父??我師父他歸天了!"
我聽在耳內,不由得懵了一下,腦海中浮現出張善正那老頭的模樣。自打蛇母墓一役後,我就再沒見過這老頭子。這人年紀也並不算如何大,又是修道之人,怎麼說沒就沒了呢?
雖說我也並不太喜歡這人,但相比起那趙李兩人,這張老頭卻又是可愛得多了。
只見榮鹿先生愣愣地站在原地,呆若木雞,好一會兒才失聲叫道:"張師兄??怎麼會??不可能啊??"
那明空失聲痛哭,說是他師父自打在蛇母墓受了重傷之後,就一直在龍虎山養傷,原本是一天天好起來了,可是就在兩天前,突然傷重離世。
榮鹿先生聽後,怔怔地淌下眼淚。我覺著有些蹊蹺,就上前問了一句,那張老頭過世的時候,究竟都有誰在場。
那明空憤恨地瞪了我一眼,不過還是將事情說了。原來這張老頭是在自己床上無聲無息地過世的,當時正好是夜間,居然沒一個人知道。直到第二天早上。才被幾個弟子發現。
我聽了,只覺得這他媽的未免太有些離奇了。心想以張老頭這樣的本事,就算再怎麼兇猛的傷勢,難道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?
不過聽那明空說,當時天師道各位長輩也都來看過。說他師父的死因並沒有異常,的確是因為舊傷突然發作猝亡的。
我聽來聽去,還是覺得不對勁,但一時間也沒有什麼頭緒。一轉頭,瞧見那位榮鹿先生眼眶溼潤,但一雙眉頭卻是緊緊皺起,似乎有什麼極大的疑慮,顯然他對於張老頭的死,他也是有所懷疑。
怔怔呆立良久之後,榮鹿先生像是如夢方醒。忙把那明空扶了起來,問道:"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?"
那明空聲音紅著眼睛,聲音哽咽,道:"我師父之前一直在養傷,大約在三個月前,有次突然把我跟明心師兄找去,說是如果他有朝一日離世了,一定要讓我們來跟您報喪。"
榮鹿先生默然不語。方老先生過去拉過那明空的手,在他腕上搭了一搭,道:"你傷心太過。情志鬱結,又加連夜趕路,對身體怕是有大損傷,得趕緊好好休息調養。"
顧思寒趕緊過來送了明空先進屋去歇息。
我見榮鹿先生依然默立在院中,神情悲涼。說了聲:"先生節哀。"
榮鹿先生嘆息了一聲。等顧思寒出來,我與他又說了幾句話,就帶著黃老頭離了宅院,一路朝君山方向行去。
走了一陣,心中還是在想著張老頭突然亡故的事情。說起來。這老頭子之前處處與我作對,每每想起,總是心中暗恨。只是如今聽說這老頭去了,心裡卻是一陣迷惘。
出了一會兒神,見那黃老頭聳肩踮腳,正默不作聲地跟在我身邊,心中突然有些奇怪。這老東西最近似乎也太過老實了些。
這一路過去,先進了岳陽城中,之後仍是到敖家屋,再僱了一條船,下水直奔洞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