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君山出來,就一路到了岳陽城外。臨近傍晚時分,就回到了方老先生的宅院。一進門,就迎面撞上了個熟人。這是個中年婦人,頭髮結成高高的髮髻,面容普通,眉目間瞧著卻是慈和,是之前見過兩次的那位平姑姑。
我有些詫異她怎麼會在這兒。她見到我,卻並沒有什麼意外,反是笑道:"小景,你回來了?"
寒暄了幾句,這才知道原來自從阿紫出事之後,這位平姑姑就經常過來。也是她邀請了各地的許多名醫過來,只可惜都沒什麼成效。
我對這女人始終保持著幾分戒心,但就這件事上。還是十分感激她的。平姑姑就笑道:"小阿紫認我做姑姑,她的事就是我的事,要你謝什麼?"
我笑了笑,問起阿紫的情形怎麼樣。這一說,平姑姑臉上的笑容就褪去。嘆息了一聲,道:"很是不好。"說到這裡,就沒再說下去。
這時候,正好顧思寒從屋裡出來,一見我。立即飛奔了過來,一把抓住,急道:"怎麼樣?"我只得他問的是什麼,但我卻是說不出口。過了良久,才把結果說了。
顧思寒一張臉猛地變得煞白,呆若木雞。我見他神情憔悴,眼中佈滿血絲,怕是已經好多天沒好好睡了,心中難受得緊。但我又能說什麼呢,我又能怎麼勸慰他?
只聽他沙啞著聲音道:"方先生說,阿紫她??她怕是撐不過去了??"
我一顆心猛地揪起,趕到阿紫房中,就見方老先生正守在阿紫床邊,老人家臉色蒼白,似乎連皺紋都深了許多。阿紫那小姑娘臥在床上,無知無覺。
見我過來,老先生充滿希冀地望向我。我忍住心酸,搖了搖頭。老人家雙肩坍了下去,似乎一瞬間就流失了所有的生機和活力。我上前握了握小姑娘的手,只覺得冰冷僵硬,一時間心如刀絞。
怔怔地守在她床前,也不知過了多久,才驚覺外頭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,屋裡也只剩下我,方老先生等人都不在了。
我靠著床沿,在地上坐了一陣,只聽吱啞一聲,顧思寒推門進來,給我端了一些飯菜進來。他看了我一眼,也過來往地上一坐,把盤子放到地上,道:"吃點吧。"
見我不動,他自己先抓了一個饅頭送進嘴裡,道:"我也沒吃。"
我瞧了他一眼,也拿了個饅頭。吃了幾口,味同嚼蠟。
"怎麼沒見你師父?"我亂嚼了幾下,把那饅頭囫圇著嚥了。
顧思寒道:"他老人家走了。"原來在我離開當日,榮鹿先生也跟著走了,準備上龍虎山去弔唁。
"那幫老雜毛估計不會答應的。"我一聽就知道這事怕是不靠譜。就按著天師道那幫人的性子,榮鹿先生一個天師道棄徒,哪裡會讓他去拜祭。
顧思寒嘆了口氣,道:"我也是這麼跟師父說的,可他老人家就是執意要去。"
我沉默了一陣,道:"你師父跟那張老頭關係倒是挺親的。"
顧思寒笑了一下,道:"的確如此,我聽師父說過,當年他在龍虎山學藝的時候,跟那張老頭好的就差穿一條褲子了。"隔了一下。又道,"就跟咱們倆差不多。"
我說:"得了吧,我可不跟你穿同一條褲子。"說著,兩人同時笑了起來。樂了一陣,我就問:"你師父當年究竟是怎麼被趕出龍虎山的?"這事兒我一直有些好奇。瞧榮鹿先生那模樣,斯文有禮,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做出什麼大逆不道之事的人。
顧思寒搖搖頭,說:"我也不大清楚,師父從不肯跟我說這件事。當年我師父重傷垂危,正好我父親路過。這才將他救了,之後他就一直留在我家,做了我的老師。"
我倆說了一陣,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。顧思寒又塞了個饅頭到我手裡,他自己也拿了一個。指了指盤中的飯菜,道,"吃完它。"
我雖然毫無胃口,還是放進嘴裡,三兩口吞了下去。見他滿臉倦容。就說:"你趕緊去睡吧,這裡我盯著。"
顧思寒道:"睡不著,咱倆就說說話。"
我"嗯"了一聲。兩人說著,就又說到當年在南疆初遇時的情形,此時說來,猶在眼前。兩人不由得相對失笑。
笑了一陣,顧思寒突然說了一句:"小景,這真不關你的事。"深深地望了我一眼。
我心中顫了一下,知道他是怕我想不開,笑道:"我沒事。"
顧思寒回頭看了阿紫一眼,道:"你也知道,我家妹子對你這陸哥哥,比對我這大哥還好。你這樣子,她會不開心的。"
我一聽,眼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