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過了多久,那老妖婆終於消停了下來,在滾滾煙塵中凝立了半晌,這才傴僂著背,慢吞吞地走了過來,一雙渾濁的眼珠子盯著我道:"你那相好的小丫頭在哪?"
我心頭一跳,知道她說的是青子,念頭一轉,就說她出去玩了,我也不知道她在哪。如果換做以前,我巴不得這老妖婆去找青子,只是之前她動了血契,元氣大傷,根本沒那麼容易恢復,我可不想那死女人有一絲兇險。
就聽那老妖婆道:"找到她!"聲音沙啞森冷。"只要你乖乖聽話,等你那小相好交出蠱蟲不侵的秘訣,我可以饒過你們小兩口性命!"
說罷,就慢吞吞地走到角落坐下,"等雨一停就啟程。"
我默不作聲。暗自盤算對策,心想,暫且就與她虛與委蛇。那死女人離家出走,也不知去哪裡野了,連老子都找不著。天大地大。這老妖婆哪這麼容易就能撞上。
只要現在能保住性命,途中就有機會逃命。
一個念頭還沒轉完,就聽沙啞的聲音響起:"我知道你有秘術可以破封,想跑也由得你。"頓了一頓,又陰森森飄過來一句:"這天下的男人可多得是。"
我聽得頭皮一緊,不由在心裡大罵。看了一眼那天師道弟子的屍體,這老妖婆話中的意思很是明顯。就算我能跑得了,但林文靜和劉楠體內生了母蟲,受她控制,根本是無法逃脫的。只要我稍有異動,就拿她倆開刀,剛才這天師道弟子就是對我的當頭棒喝。
那老妖婆說完之後,果然就閉了眼睛,坐在洞穴角落之中,對我再也不聞不問。我暗中打量了一陣,運轉陰陽瓶,過得一會兒,將被封的關竅破開,從地上站起。
放眼看去,見那老妖婆閉著雙目靠在石壁上,一動不動,果然對我置之不理。洞口就在那兒,我使一個陸地飛騰就能直掠出去,但在此時,卻是不敢輕舉妄動。這老妖婆心思陰狠,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。
走到林文靜身邊,見這兩個丫頭眼神空洞,木然地立在那裡,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,一時也無法可想,就在那老妖婆跟前溜達了一陣,揮了揮手臂,鬆動筋骨。
這老怪物果然連眼皮也不動一下,任由我活動。
我轉了幾圈下來,走到洞口。只見外頭還是狂風大雨,噼裡啪啦地下個不停。天色早已是漆黑一團,已經是到了半夜時分。站了一會兒,苦思冥想,還是沒想出什麼妥當的對策。只得轉了回來,坐會原地,閉目調息,快些恢復體力。
就這樣琢磨了一夜。第二日天色微亮的時候,就聽到一絲異響,那老妖婆已經從地上站起,慢吞吞地走到洞口,道:"走了。"隨即就見林文靜和劉楠二人木然地跟了上去。
我只得從地上爬起,跟出洞去。此時天氣已經是放晴了,但大雨下了一整夜。山道上坑坑窪窪,滿是泥濘。那老妖婆回頭,渾濁的老眼在我臉上掃了掃,聲音陰沉地道:"你這小子恢復得倒快。走到前頭去!"
這會兒人為刀殂,我為魚肉,沒有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,就一聲不吭地走到了前頭,一路朝東行去。我心裡盼著途中能撞到元吉子等人,說不定能找到機會脫身,可是不巧的很。一路上連兩派門人的影子都沒見著。
這雲霧山莽莽蒼蒼,人蹤絕跡,再往東行出一陣後,就到了武陵山的範圍。再走一陣,就聽那老妖婆沙啞刺耳的聲音從後頭傳來:"過來。"
我只能停下腳步。回過身去。那老妖婆傴僂著背,慢吞吞地走上前來,林文靜和劉楠兩人跟在她身側,猶如行屍走肉一般。
"去哪?"老妖婆盯著我道。
我早已預備了答案,道:"繼續朝東走。下武陵山,然後就去找人。"昨晚這一夜我已經想好了,只要下了武陵山,總有辦法引了這老妖婆去焚香會總壇。
那老妖婆聽了,也沒有說什麼,令我繼續朝前走。過了一會兒,聽她問道:"終南山離這兒多遠?"
我聽得心中一跳,不知她突然問起終南山幹什麼。正琢磨時,就聽她道:"全真教現在的掌教是誰?"
我一聽,隨即恍然,全真教的祖庭就在終南山上,她問終南山,其實問的是全真教。心想,這老妖婆突然問起,難道是與那全真教也有仇怨,準備像神霄派一樣將其滅門?
只不過全真教雖說一度鼎盛,在元代更是統領天下道門,號稱玄門正宗,但自明清以後,全真教就已經衰微。到了如今,更是連香火都已經斷絕,又哪裡還有什麼掌教。
這事也沒什麼可隱瞞,當即如實說了。
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