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兜兜轉轉,一路就到了盤口村。林文靜在村子後山發現了一處聚陰池,就與劉楠一起沉入池子,以池中陰氣休養身子。水笙就在村子裡住了下來,守護聚陰池中的二人,直到幾個村民無意中闖入聚陰池,被陰潮所殺,這才引出了後來的事。
再往後,我就從梅龍嶺離開,去了武陵山,而林文靜和劉楠被道門兩派人窮追不捨,後來就故意繞了個圈子,將眾人引到了蜂巢之中。之後的事情,我基本上就都知道了。
這一戰,不僅神霄派徹底死絕。茅山和天師道兩派帶來的門人弟子也死傷殆盡,只剩了三個老傢伙昏迷不醒。
想到那幾個倒斃在地的年輕弟子,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,才第一次下山,就死在了這兒。不由有些怔忡。
過得片刻,只聽林文靜道:"誅邪驅魔,本就是他們的宗旨,也是死得其所。"
我愣怔了半晌,搖了搖頭。不由轉頭去瞧了林文靜一眼。這丫頭見我瞧她,登時把目光轉往別處。
我卻是毫不避忌,盯著她一通猛瞧,就聽她道:"看什麼?"
我就是有些奇怪。當年在後山古墓,我跟二人曾經大打出手,之後就徹底翻臉決裂,各走各路。從這之後,就算其後有偶爾遇見,這兩人也把我當成陌路人,從不搭理。可今天這事情卻是有些怪異,林文靜這丫頭居然能耐著性子跟我說這麼多話,實在是有些不合常理。
於是就把這疑惑說了。林文靜也沒瞧我一眼,道:"愛聽不聽。"拉了劉楠手就走。
我以為把她給惹惱了,生起氣來這就要從這兒離開。但看了一陣,卻見林文靜帶著劉楠走到石壁邊上,就靠著石壁坐了下來。
我瞧得暗暗納罕,這實在是稀奇了。自從上一回打交道後,我就知道,林文靜這丫頭看似溫柔,其實心裡頭頗為高傲,按照她的性子,這時候應該扭頭就走才對。
正疑惑間,突地就聽到一陣哭聲傳來。這哭聲起初還是頗為隱忍,但這哭腔一開,就一發不可收拾,越哭越兇。
尋著聲音過去,穿過一片煙氣,就見那算命的趴在一堆骸骨跟前,正嚎啕大哭,聲音又響又尖。
我走上前去,見這人雙眼通紅,淚流滿面,哭得稀里嘩啦,也不知是突然間得了什麼魔怔。
等他哭得消停下來,這才上前問了一句。
那算命的哭得嗓子都啞了。哽咽了幾聲,道:"我??我是哭我那死去的小妹。"
我聽得奇怪,瞧了一眼身前成堆的骸骨,心想難道他妹子就在裡頭?可這屍骨都已經成這樣了,他又怎麼能認得出來。
那算命的兩隻眼睛腫的跟個桃子似的。又抽抽噎噎地哭了好一陣,這才抹了抹眼淚,嗚咽道:"其??其實我早就算到??算到我??我家小妹已經??已經沒了??嗚嗚??"
"只是??只是??不來看看??我終歸??終歸??"
這人又嚎啕了一陣,這才從地上爬起,在我肩頭重重地拍了一下,啞著聲音道:"小陸子,咱們??咱們以後就是生死兄弟。"一隻手又拍了拍胸脯,"以後??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,咱沒的說!"
我把他的手從肩膀上挪開,道:"別。出去之後,大家各走各路。"這人自打一出現,就神神道道,讓人始終看不清路數,我可不想跟他有太多的牽扯。
那算命的卻是一把抓住我的胳膊,叫道:"那可不成,咱倆既然是生死兄弟,就得共進退。以後你走到哪,我就跟到哪。"
我呵呵了一聲,也懶得再與他廢話。轉身就走。過去抱起獅子鼻和瘦道人,沿著石階上去。那算命的抱著姓李的,咚咚咚跟了上來。
從屍坑出來,朝前走了一陣,回頭瞧了一眼。見林文靜二人始終亦步亦趨地跟在我們後頭。
那算命的眼睛紅腫,情緒卻是已經平復了許多,不時回頭瞧上一眼,湊過來道:"這兩個妹子有些怪啊。"
我沒搭理他,心想你也好不了多少。這一路就沿著通道一直過去。途中偶爾見到幾具倒伏的屍體,除此之外,就在沒見到什麼活物。這一個蜂巢,一下子就變得空空落落。
之後就憑著記憶原路返回,到了那土殿之中。進去一瞧,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,都是那些個光頭禿眉的道人,想來是喪命在茅山和天師道兩派弟子手裡。其實這些人早就成了行屍走肉,已經算不得人,死了對他們也許是一種解脫。
之後再沿著甬道一直往前走,就從狹窄的山隙中鑽了出來,重新回到那個大裂谷中。這時候天光微亮,已經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