凝神望去,過了片刻,就見林子那頭顯出兩個身影,一高一矮。待走得更近些,就看出來人是一箇中年道人和一個年幼女童。
那女童扎著個沖天辮,看上去也就八九歲的模樣,眼睛烏溜溜的,牽著那道人的手,一路蹦蹦跳跳,頗為可愛。
這中年道人長相普通,大約四十來歲,穿了一身頗為陳舊的灰色道袍,從樣式上一時也看不出是哪個門派的。但既然二人能到這荒郊野地來,應該不是什麼普通人。我只是瞥了一眼,就收回目光。看向別處。只希望二人趕緊離開,不要節外生枝。
那老妖婆身形傴僂,立在那兒只是盯著手中的羅經瞧,似乎並沒有在意來人。
過得一陣,就聽腳步聲逐漸清晰了起來。那小女童一路蹦蹦跳跳。走得頗快,轉眼就到了近前。我垂下眼皮,看著地面,只盼著那兩人也識相些,千萬別來招惹。
正在這時。就聽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:"哥哥,我是不是認識你?"
一抬頭,就見那小女童拉著那中年道士的手,眼睛瞪得溜圓,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骨碌碌轉動,正盯著我瞧。
我心頭一緊,瞥了那老妖婆一眼,立即皺了眉頭,惡聲惡氣地道:"去去去,誰認識你了!"
那女童卻是盯著我不放,脆聲道:"哥哥,我記得你的,你??"
我心裡暗罵,哪來的小破孩,這麼不識趣,立即朝那中年道人道:"管管你家小孩,別來吵我們。"
那道人衝我歉然一笑,拉了拉那女童,和聲道:"梅兒,咱們走吧。"
那女童卻是不依,叫道:"師父,我真的認識這個哥哥,就是我說的烏龜島上那個。"
我聽她說到"烏龜島",又聽那道人叫她"梅兒",再仔細看得幾眼,見這小女童眼睛黑若點漆,俏皮可愛,是有幾分眼熟。
再一轉念,腦海中就浮現出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小身影,與眼前這個小女童重疊了起來。
原來是當年在南洋被青子所救的那個小姑娘,似乎是叫什麼徐若梅的。後來在硃砂島上,我還抱過她。那時候這小姑娘還只有五六歲,說話奶聲奶氣的,管青子叫"姐姐",但從她嘴裡出來。總是成了"賊賊"。
這些年沒見,一時間倒有些認不出來了。
我還是板了臉,朝那中年道人沉聲道:"還不帶你家孩子走。"
那道人衝我點點頭,道:"梅兒你認錯人了。"拉了她就走。
正在這時,就聽一個沙啞刺耳的聲音傳來:"給我站著!"就見人影一晃。那老妖婆的身影鬼魅般出現在那道人師徒跟前。
我聽得心裡咯噔一下,立即搶上前去。就見那老妖婆翻了翻渾濁的老眼,聲音陰冷地道:"你是她師父?"
那中年道人朝那老妖婆看了一眼。我見他臉色微微變了變,大概是看出了老妖婆身上的蹊蹺,就聽道:"打擾了各位了,我這就帶孩子走。"說著,就欲拉著女童走。
卻被那老妖婆攔下,厲聲道:"我問你是不是她師父?"
那中年道人還沒出聲,倒是那小女童脆聲答道:"他就是我師父,帶我下山來遊歷的。"
我一直緊盯著那老妖婆瞧。見她眼睛微微一眯,就知不好,不及細想,立即搶身而上。就見那老妖婆一隻乾枯的手掌倏忽翻起,拍向那中年道人腦門。
我手結度厄指,直朝她肋下點去。就見黑色袍袖一翻,那老妖婆一隻手爪已經橫了過來,直抓向我面門,目光森冷如鬼。我踏一個魑魅步,就繞到她身側。手指直掠她後背。
趁著這當口,那中年道人已經抱著小女童逃離開去,瞧他的身法,似乎是茅山派的門人,只是身手卻頗為普通。我腳下連踏。此時也顧不得什麼,走出個北斗罡,行陽遁九陣,一人化數道身影,就貼著那老妖婆圍了上去。也不求致勝,能多纏住她一時就是一時,讓這師徒倆可以逃走。
就在這時,只聽到咕咚一聲悶響,接著就聽徐若梅那小姑娘哇的哭了起來,連聲叫"師父",聲音悽惶。
我心知不好,卻是苦於毫無辦法。這時候,就見那老妖婆一張橘皮般的老臉在面前閃過,目光森冷如刀,心頭一寒,不及細想,立即身形一矮,揮出一記九陽捶。那老妖婆面無表情,身形如鬼魅般飄了出去。
我大吃一驚,立即使了個陸地飛騰,急追而上,就見那中年道人仰面倒在地上,徐若梅那小姑娘正抱著她師父大哭。心中一凜,雙手分結紫薇印。朝著那老妖婆的背心凌空按去,隨即又強提起一口氣,接一個陸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