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紫聽我這麼一問,"咦"了一聲,好奇地瞧了我一眼,道:"你怎麼知道?"
我笑道:"都說你醫術這麼高明瞭,又怎麼會什麼都瞧不出。"
阿紫道:"哎喲,你這總是誇我,可要把我誇得都沒邊了。"眼珠子一轉,像是突然醒悟過來,道,"原來你剛才就猜到了,所以才叫我別說話。你這人也是狡猾!"
我呵呵了一聲,道:"那你看出了什麼?"
阿紫皺了皺小眉頭。道:"我還真瞧不出來這姐姐是得了什麼病,不過我給她檢查後,發現她肚子裡有東西。"
我有些意外:"肚子裡頭有東西?是懷了孩子?"
阿紫道:"不是啦。如果是懷了孩子,那肯定能摸出滑脈。"她說的滑脈。我倒是懂,也就是平常俗稱的喜脈。
又聽她道:"再說啦,這位姐姐肚子裡的東西沒有任何生氣,應該是個死物。"
我"哦"了一聲。就問:"那會是什麼?"
阿紫道:"這就很難說了,又不是肉瘤,那能是什麼呢?"皺著眉頭,很是有些迷惑不解。
"那能不能判斷出究竟是長在什麼部位?"
阿紫一隻手託著下巴,趴在桌子上,道:"應該是長在胞宮中。"
我聽得心裡一動,胞宮是古代中醫的叫法,也就是如今俗稱的子宮,就道:"會不會是個死胎?"這種胎兒在腹中夭折,滯留在宮中的情形雖然少見,但也並不是沒有。
阿紫瞧了我一眼,道:"看不出來,你還懂得挺多的嘛。"又道,"有點像,但是很怪啊,跟普通的死胎很不一樣。"
"怎麼說?"
阿紫道:"我把那位姐姐的衣服脫光,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遍。我猜她的年紀頂多也就比我大個幾歲,但是周身的面板全都老得發皺,跟八九十歲了似的。而且在她腹部那一塊,是那種發黑的暗青色。我用手一摸,凍得我差點就縮了回來。"
我心念一轉,就問:"那是種什麼樣的冷?"
阿紫想了想,道:"就是那種鑽進骨頭裡的冷。對啦,我剛剛進那院子的時候,就是那種冷法。"說到這裡,緊了緊身上的衣服,道,"可多謝你啦。不然我在那院裡真要凍死啦。對了,你怎麼都不冷呢?"
我聽得心裡一動,從阿紫描述的來看,這應該是陰氣深重的表現。笑道:"你是小姑娘家,本來身子又弱,所以才會冷。"
阿紫遲疑了一下,道:"不對。那院子裡頭的冷很不尋常,不是平日裡像冬天那種冷。"
我岔開話題,說道:"你在那位姐姐身上還發現了什麼?"
阿紫道:"那位姐姐的肚皮冷得厲害,我摸了一陣就覺得那股寒氣順著我的手爬了上來。後來就感覺胸口發悶,連著打了好幾個寒顫。就不敢再摸下去。"
我見她到了這屋子,還一直緊緊地裹著那件外衣,問道:"現在還冷得很?"
小姑娘道:"沒事,可能是有點受涼了,呆會問那幫壞人要些薑湯,驅驅寒就好了。"
我把揹包取下,在裡頭翻找了一下,取出一張黃紙。見桌上擺著一個茶壺。晃了晃,裡頭還盛著半壺茶水,就往杯子裡倒了些出來,原本想用手指沾些水。想了一想,起身去屋裡頭找了一圈,找出一支沒用過的毛筆,醮了些茶水。在黃紙上畫了一道符。
阿紫好奇道:"這是幹什麼?"仔細看了一陣,道,"你這是在畫符呀?"
我倒沒覺出什麼意外。顧家有那麼多能人,這小姑娘從小見多識廣,看出我畫的是符,並沒有什麼稀奇。
"後來還發現了什麼?"我身邊沒有硃砂,只能用清水代替,畫完之後將符放在一側。
阿紫道:"我覺著,這位姐姐的怪病就是因為她胞宮中那個東西引起的。對了,外頭那四個人,應該就是被這姐姐咬傷的。"
我有些意外地瞧了她一眼,道:"怎麼看出的?"我雖然早已有些預感,那四人的怪病跟喬老三的閨女有關,不過並沒與什麼真憑實據。換了個乾淨的茶杯,又倒了被茶水,兩根手指將畫好的符一捻。在空中揮了揮,符紙無風自燃。燒到差不多了,就將其化入茶水中。
拿了杯子遞到她面前,道:"喝了。"
阿紫湊過小腦袋,瞧了一眼,道:"你怎麼跟我家那個老李叔叔一樣?"遲疑了一下,還是端起來喝了,頓時鼻子都皺了起來,大約是那味道有些難喝。
阿紫把杯子放回桌上,吐了吐舌頭,道:"這東西比中藥難喝多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