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躺在箱中,燕子壓在我胸口,能聽到她細微的呼吸聲,稍稍有些放心。這一路上頗為顛簸,似乎一直在往上走,鼻中已經能聞到人蠟散發出的焦臭味,大約是上了山道。
我被鎖骨釘封鎮,真是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,不由一陣心煩氣躁。好不容易靜下心來,卻始終猜不透這白臉魔究竟什麼來路。
這一路不知走了多久,最後一段路似乎是平坦了起來,可以聽到外頭傳來一陣陣的誦經聲。這經文很是怪異,不像是佛經,倒有些像是送葬的引魂經。之後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香燭味。
緊接著一陣天翻地轉,砰的一聲,身子震了一下,是箱子被放到了地上。眼前一亮,箱蓋被開啟,就見到了那白眼大漢一張毫無生氣的臉。
他伸出一隻大手,拽住我的領子就拎了出來。雙腳剛一著地,眼前就晃過一大片的人影。
這是個十分高大開闊的殿堂,兩排人蠟沿著巨大的廊柱一字排開,映得殿中火光通明。在殿堂兩側,擺著數十張椅子,上頭坐了許多人。
一眼看過去,盡是些熟悉的面孔。一身紅袍的大公雞、姓顧的和他那兩個手下,馬老、烏老大;顧小子跟老王還有老李坐在一起;還有姜狐狸、梁庸等茅山一行人,那姜老頭也坐在當中,被魯莽精攙扶著。劉子寧抱著徐若梅那小鬼,卻跟另外一行人在一起,面目有些陌生,一時間也看不仔細。
這些人死氣沉沉地坐在那裡。看到我被大漢拎出來,有幾個人像劉子寧、魯莽精、大鼻頭、烏老大等人露出了一絲驚愕,但更多的人卻是漠然無視。
大殿之中坐著如此多的人,卻什麼聲音也沒有,一片死寂。在他們身後,一路掛滿了巨大的靈幡,比起普通送葬的靈幡要大上許多,上頭用硃砂描出血紅的咒文,一眼看過去,觸目驚心。
我只覺得胸口悶得厲害,頭皮發緊,再仔細看了幾眼,就注意到在場的所有人臉上都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黑氣,面色白中泛青,眉宇間更是發灰髮暗。
再往前看過去,就見在殿堂正中有幾步石階,沿著石階上去,是一個頗大的平臺,停著一口高大的青銅巨棺。
一見到這口巨棺,我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當年在三化,被姓顧的和大公雞找去,用畫皮術縫了九頭巨蟒出來,從而在一處暗河中拉出一口青銅棺。
當年那口棺材,我只記得十分高大,具體是什麼模樣,我倒有些不大記得清了,可能跟這口有些微的不同,但大致的模樣卻是相仿的。
當年的事還歷歷在目,我至今還記得找到那口青銅棺後,大公雞狂喜的模樣。當時他太過興奮,以至於說漏了嘴,說出眼前這口棺材不過是八口青銅棺中的其中一口。射鵰之武穆遺書
我心中忽然就起了一絲猜測,這姓顧的和大公雞之所以急急地趕到這島中,目的難道是這口青銅棺?
心中正琢磨著,就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,腳步聲頗輕,但聽得出人數很多,而且步調頗為整齊。我被那大漢拎著立到了牆角,在我這個方位斜了眼睛,正好能勉強看到殿門口,過了一會兒,才見到兩排人從外頭進來。
一排人全身著黑,一排人全身著白,黑白分明,像兩條長蟲一般魚貫而入。
等這一群人站定,微微垂下頭,就見那白臉魔從門外進來,前頭是那對男女開道,身後永遠跟著那個白眼大漢。
那對男女一左一右,手中分持一卷經書和一件法輪,在那石階前停下,分站兩旁。白臉魔白衣飄飄,站到正中,掃了殿中一眼,眼皮微垂,寶相莊嚴。
我見這群人神神道道,和尚不像和尚,神棍不像神棍,也不知是什麼來路,就算在暗網裡頭,也從沒聽說過有這麼一些人。再配上這人蠟靈幡,尤其顯得鬼氣森然。
那白臉魔掃了殿中一眼,發出一陣刺耳的低笑,道:“今天有這麼多朋友前來觀禮,本菩薩甚感欣慰。”她不說話,就站在那裡,還真有幾分廟裡頭白衣菩薩的模樣,只是這話音一出口,就是一副怪異的公鴨嗓音,聽的人毛骨悚然。
當時就有人怒喝一聲:“什麼歪魔邪道!在這裡鬼鬼祟祟,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!”
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,見那人就坐在我對面,是個紅臉膛的中年人,濃眉闊鼻,怒氣衝衝。這人身後就站著抱了徐若梅的劉子寧,還有其他四個年輕人,三女一男。還有一個眉目慈和的中年女人挨著她坐在一旁,幾人各各神情委頓,臉上黑氣隱現。在他們前頭的地上,還躺著幾個人,生死不知。
我心中一轉念,既然劉子寧不與魯莽精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