盧霞那姑娘一邊飛奔,一邊雙手在胸前合攏,我在她身後瞧不清,大約是結了某個手印。只聽她輕喝了一聲,發出一個急促怪異的音節。那是個短促的咒文。
我立即扣了兩枚三稜針在手,分別朝那女人背後的幾處關竅彈出。而騷包臉與我齊頭奔進,雙手飛快地在胸前交疊。我匆匆瞥了一眼,就見他左手結出個紫薇印,又是卻是個小金光印。這兩個手印分別屬於天師道和茅山派。
就在這時,那伏在地上的女人突然發出一聲尖利的怪叫,猛地一轉身,就露出了一張靛青猙獰的臉,嘴上沾滿了血,顯得尤其恐怖。在她的身上,有許多細小的赤紅色藤蔓在隨風舞動。仔細一看,這哪是什麼藤蔓,而是一些像觸手似的東西,沾了人血,被染成了赤紅色。
又是一陣尖叫發出。瞬間飛沙走石,我立即將三稜針曲指射出,就見盧霞那姑娘身子猛地騰空而起,倒摔了回來。我咬牙用力一躍,將她接住。頓時就跟她一起摔了出去。
在地上連打了幾個滾,抬頭望去,就見那騷包臉站立當地,右手手掌伸出,朝前虛虛按下。瞧那手法,用的正是天師道的番天印。
只是由他用來,這番天印的威力卻是比那明心要強了許多。番天印砸下,當即狂風大作,那顆大樹發出咔嚓一聲,樹枝紛紛斷折。樹底下那恐怖的女人又是一陣尖叫,轉身離去,瞬間就消失不見。
那騷包臉回過來,臉色發黑,罵道:"他媽的,哪來的海母陰胎,居然還長這麼大了!這笨丫頭怎麼樣,沒事吧?"
我把盧霞平放在地上,這姑娘額頭上腫了一大塊,應該是被飛過來的石頭擊中,暈了過去,倒是沒什麼大礙。
騷包臉過來仔細瞧了一眼,嘖嘖了幾聲道:"這笨丫頭本事也就尋常,膽子倒是真大,什麼都沒搞清楚就敢衝出去救人!"
我想起當日在硃砂島,這姑娘獨自一人就跑出去懟那白臉魔,不由失笑,道:"這丫頭有些太熱心腸。"
騷包臉搖搖頭道:"有機會我得好好教育教育她,這樣下去遲早得吃大虧!"說著,就過去那樹底下看倒在地上那人。
我抱了盧霞起來,走過去一瞧,見這人身上扎滿了血窟窿,臉上更是被啃得面目全非,血肉模糊。
騷包臉嘖嘖了幾聲道:"誰這麼腦殘,還敢養海母陰胎,真是嫌命太長!"
我聽得心裡一動。將盧霞放下,上前仔細地檢視那血人。只聽騷包臉在後頭叫道:"喂,掃把星,你以前是幹嘛的?對死人這麼上心,也不怕噁心!"
我沒搭理他。仔細瞧了幾眼,就認出這人原來還是個熟人,左耳缺了一半,是那個喬家老三。一張臉已經被啃沒了一半,雙目圓睜,早已經斷氣了。這人既然是喬老三,那剛才那個海母陰胎不用問也知道是誰了。喬老三的閨女,喬甜兒。
沒想到這喬老三機關用盡,最後竟是被他閨女給吃了。
那騷包臉道:"怎麼,你認識這人啊?"
"算認識吧。"
"我靠。是你朋友還是仇人?這腦子真是沒藥救,養什麼不好養這鬼玩意兒,不知又得害多少人。"
我正想說話,就聽到隱隱傳來幾聲人聲。
"師伯,剛才那怪聲就是從那頭傳過來的!"在當中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。
"趕緊躲起來!"我壓低聲音朝騷包臉喊了一聲,拔腿就往旁邊的荊棘叢躲去。騷包臉正要去抱起盧霞,我扯了他一把,道,"是她同門來了!"
騷包臉隨即醒悟,跟著我和旺財遠遠地藏了起來。不一會兒。就見清微派的一行人出現在前方,緊接著就聽幾個女聲叫道:"那裡!"腳步紛亂,一行人很快就趕到了樹底下。
"是小霞!"劉子寧的聲音響起,見她抱起盧霞,其餘幾名弟子又去檢視那喬老三。我見是秋吟親自帶隊來的。也就放了心,帶著旺財就悄然起身離開,騷包臉也一聲不吭地退出來。
悶頭沿著山道走了一陣,只聽那騷包臉道:"從此我走我的陽關道,你走你的獨木橋。大家各走各的!"
他媽的你才走獨木橋,我沒理會他,徑自往山下走去。聽腳步聲還在後頭響起,道:"那還跟來幹什麼?"
那騷包臉"靠"了一聲,叫道:"下山就這一條道,你讓我往哪走?"
"愛往哪走哪走,吵死了!"我沒心思睬他,只是在不停琢磨,走了一陣,突然回頭道,"原來你是陰陽閣的!"
我見這人臉上露出幾分詫異之色,但除此之外,就沒有其他更多的了